我清楚的记得,那件小小的衣服把我紧紧的包裹住,让每一寸皮肤都勒到快要崩裂的疼痛和灼热感。
现在也是一样,我想我已经变形了,来自四面八方各个方向的力量挤压着我,我明确的知道,我被这墙给夹在里面了!
唯一带给我希望的,是跑步摆臂时伸在最前面的那只手,它从拳头可以张开为布,我感觉有另外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了它!
那只手是我全身唯一成功穿越过冰墙的部位,怪人在那边呢,他扯着我鸡爪子似的手指头,死命的一拉——
一种挤压滑动的感觉扫过我的全身,“哗啦哗啦”一片脆响,我周身的压力猛然退散,血液在放松下来的皮肤里恢复了正常流转,我整个人都肿了起来!
“矮子,矮子!”
怪人还嫌我不够肿,在我的脸上胡乱拍打起来,我睁开眼睛瞪了他一下,他这才舒了一口气,捏了捏我的鼻头。
撑起身体来,我发现墙壁又闭合了,地上弥漫着薄薄一层粉尘。
他从我的帽子缝隙里找出一颗完整的小冰珠来,我才知道,那是刚才从里面带出来的时候,把它们摔碎了。
回想着刚才那种滑动和压力流动的感觉,我明白过来,墙体的内部是由这种透明的小冰珠构成的,它们密密麻麻的挤压排列在一起,进入墙内就可以不留下裂痕的把人给传送来!而刚才我感受到了差点把尿给挤出来的压力,当我被拉扯到另一侧的时候,那个压力就会使中间的空隙闭合,使冰珠涌向前填补我的位置!
这是很奇妙的一种设计,我不知道怎样的技术和压力比较适合这种在常压下极其脆弱的小冰珠,它们紧密的聚集在一起可以组成坚固的冰墙,一旦有冰珠滚落出来,摔到地上就粉碎成尘埃了,我们外来人一点儿也看不出端倪来。
冰墙的内部虽然是冰珠,外部就非常的平滑了,它们好像自觉的分裂成了两半,把横截面露在外头,拼合出了一个平面,迷惑了我们大家的视线。
外面剩余的四个人看我卡在墙里也能活着出来,便让无力冲刺的林医生贴着墙面站立,然后小王爷退到了台阶边缘,他一个强力助跑,撞到林医生的身上,硬生生把他给顶进了我们身边!
我们这下就明白二毛子是怎么没的了,我还记得在全队刚刚被黑暗笼罩的时候,后颈总是不太自在,也许是冰雪王子在盯着我,也许从那时起,在黑暗中就一直跟着一个阿日族的巫师。
我们把小王爷留在墙里的一条腿和露出了肩带的包裹拔出来,一队人马就被冰墙阻隔成了两队了。
好在大家一转脸就能够相互看见,倒也没觉得这样分开和刚才有什么不同。
“走……去找二毛……”
小王爷带头迈开了步子,声音有些抖,他一直扶着冰墙才能继续前进,我扭头看了看这个冰墙内的四周,立马就脚底发软了——
我们所踩着的冰层都是透明的,低头看去一片漆黑,上方也是如此,我们就像悬浮在深海中的尸体似的,如果不紧紧靠着那块冰珠墙壁,好像马上就要漂走了,丝毫都没有安全感啊!
一脚一脚踩在看不见的冰层上,每一步都得咬着牙才能踩下去,谁知道这里有没有什么机关设计,万一脚底的透明冰层突然没了,我们直接就永远的沉没了。
墙外的我们和墙内的冬爷、冰雪王子同时前行,这两条阶梯都是顺着同一个方向向上延伸的,我们的路比较好走,先到达了一块闪着荧光的地方停下了。
那儿冰墙另一侧的地面上躺着一根荧光棒,那是怪人做下的标记,阿日族的那个光腚巫师就是在那个地点消失的。
“咱们两拨人要告别了……”前头的小王爷叹了口气。
我挤到前面一看,好像没有什么不同啊,可是往前走一步,就会发现,正前方居然被透明的冰面堵住了,我们往其他方向一摸索,出路在左边!
小王爷打开手电,将它顺着左边方向丢了出去,它照亮了一条带着弧度的、伸向漆黑海洋的道路,然后缓缓滚了回来。
我看着就不想走了,现在能带给我安全感的事物只有冰墙和那边的冬爷,可是他们都在我们的右手边,而这条路的出口通往左边!
我心里真是各种后悔选择了这一组,再走过去,我们可就要完全的置身于海洋中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