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兄冬冬浑身滴着水,狼狈不堪的出现在不远处的一根架空柱旁。
“你你你……是你!你怎么?”
隔了那么久才和他说上一句话,我觉得心里头憋了一大堆的责怪、责骂,可话到嘴边我又很不争气的开始了结巴。
“别去,别去那里!”
“哪里?大门?”我完全搞不懂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冬冬你别过来了,我不能相信你。”
他愣了一愣,咧开嘴就笑了起来,却并没有说话,只是走过来,看了看坐在水里流着血的邱善,看了看惊慌的手足无措的我,抬起手来把邱善的胳膊架到自己肩膀上,一步一步带回了柱群的阴影当中。
“你是……星彩的孩子啊!”
冬冬听到邱善嘴里的这个名字,身体很明显的抖了一下,他还是没有说话,也不顾我追过去的阻拦,硬是把邱善转移到了一根柱子边,然后他从那儿摸出了一只小包,很熟练的用镊子夹出酒精棉球来,把邱善左肋处的衣物撕开,小心的把插入了皮肉当中的碎骨取了出来。
我觉得他全身上下并没有散发出敌意,可我从他的包扎手法就看得出,他真的不再是我所熟悉的那个呆头呆脑的眼镜兄了。
“我们在上头的时候,听到你在底下喊了一嗓子,大家都很担心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我想了想,还是打算尽可能的挽回他一次,“冬爷都快急疯了,对了,你看见他了吗?”
“哦,我的副驾死了。”冬冬专注于处理邱善的伤口,回答的心不在焉。
“遇到了什么危险?”
“那个半截腿想要开门。”
“半截腿?”
我被他含糊的回答说的一头雾水:“什么是‘半截腿’?”
“你见到了左丘先生?”邱善强忍着疼痛,咬牙切齿的说道。
“嗯,等一会儿时机成熟了,我就去杀了他。”
我被冬冬这一句轻描淡写的杀人言论唬得有点发冷,可我觉得他似乎学成了林医生的那种性格,问不出什么具体、却也并不扯谎否认,崩豆子似的只会告诉你零零散散的信儿来。
我干脆闭口不语了,我一边想要从冬冬这里套得他欠我们的答案,一边又担心着其他同伴的安危,再看着邱善那副受罪的模样也知道他需要别人的照顾,心里是慌乱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突然觉得自己怎么就那么没用呢,我脱离了可靠的队友,自己就不能决定前路了吗?
“孩子啊,你是不是对星彩存在着什么误解,她当时生下你,也许……”
“你别说了,我知道当年她是在你眼皮子底下消失的。”
冬冬用勒紧了纱布的动作,痛的邱善只能抿着嘴巴。然后,他斜眼瞥了我一下:“当然还有一个当年在场的人,就是小六一你爸爸了是吗?”
我心说黄雀不愧是黄雀,我们所挖掘出来的信儿他们也都已经了然于胸了。我的眼睛一直紧盯着墓碑大门,我在思索着刚才那道手电光束是怎么回事,冬冬包扎完毕,突然发出一声嗤笑来,他也顺着我的目光方向看了看大门:
“喏,第三个在场的人就是左丘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