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二楼出去的那扇门是被左丘堵在了身后的,我们一时间不可能从那儿离开,既然左丘现在处于死去活来休息状态,那么我们当然也不能坐等他恢复。小卷毛指出的那个位置并不远,大家便没有耽误,蹑手蹑脚的就绕了小半圈朝那个反着金光的东西赶过去。
我趴在怪人背上,感受到他一直微微侧着头前进,那只探照灯所散发出来的光明又刺痛了他的眼睛,我张开手帮他脸侧遮挡了一下,我不知道这种奇怪的眼疾到底应该用什么办法来治愈。依照目前的情况看,病情是肯定比原先要恶化了。
耗子冲在最前面,很精明的打开手电四下里不停变换角度照探着,我们知道在左丘先生的探照灯未照及的地方,一定存在着住在这宫殿里的原主人水鬼!
顺着耗子哥的手电光束,我看到不光是高处的位置,就连与我们处在同一水平线的位置也可以反射出一层金光,我心里嘀咕了一会儿,刚想说这为什么跟横公鱼的鳞片光泽那么像,耗子哥就一声“我操”照亮了他脚边一片金色的光丝——
那像是上好的轻纱与细腻的金粉混合纺织,那像是与这所宫殿相呼应的达官贵人得到的贡品,那是一条比耗子的身高还要再高一头的闪亮鱼尾!
不是,这不是鱼,这是一条……龙尾。
耗子哥的手电从下往上打过去,我发现之前我的猜测没有错,那个位置的确是矗立着一根高高的、像是支撑起了整个宫殿的顶梁柱子,柱子上盘着的东西,就是一条龙!
这条龙鳞片上的光泽我们已经非常熟悉,它是由横公鱼在千百年的时间里一点一点演化而来的,它不同于我们在莲藕中挖掘出来的半成品,这条龙的身躯要完整的多,我觉得它已经和我跟怪人在禹陵悬崖里看到的那条无异了。
怪人朝前又走了两步,我才看到在龙的旁边安置着一副铜质挂梯,小卷毛所指的出路就是这个东西,可这梯子却只能朝上进发,地面上根本没有出口!
所以我们还要进一步去探求大海螺的秘密,而不是退出南海的游戏吗?
耗子一招手就率先往上爬,我转念一想后面也根本没有退路,便在此刻完全泯灭掉了打退堂鼓的念头,我们可是锦夜的人啊!
大约五十年前,那个时代的张小爷的运输队进入龙洞到达过鲛城,他们用灯光烤死了一只水鬼,他们装走了它的骨灰并在其中得到了一枚造化玉牒的碎片。当时那支运输队的成员绝大部分是第四海洋勘探组的人,左丘先生也在其中。
后来张小爷离开龙洞登上了前来接应的小卷毛的船,左丘很不幸的没赶上趟,更不幸的是在这儿被一条半死不活的横公鱼改造成了一只失败的鲛人。
刚才,左丘拿我当作筹码,要求其他人把玉牒给交出来赎人,那么可想而知,他所说的这枚玉牒就是张小爷当年从这儿带走的那一个。也许是他认为我们是锦夜的人、也许是他看到了小卷毛和我们在一起,他觉得我们这一次的到来,也是和当年的那块玉牒有关的。
从冬冬和苏丽妖那里我可以知道,左丘的愿望是想要从水鬼的手中得到营养液,以此来拯救他自己的那副丑陋躯体,那么,他还要玉牒干什么,他也想要长生不死吗?
低沉的呢喃自黑暗中响起,我的心也跟着低沉了下去,左丘依旧是不依不饶啊……
冬爷催促着大家加快了动作,可我们那么多人堵在拥挤狭小的挂梯上,后背紧贴龙的躯体,更何况怪人和冬爷还是各扛着一个废物,别说加速,就是一步跨两级也已经到达了极限了!
低头一看,白色的身影在两秒钟后就出现了,我心说完蛋,这群无支祁,完全听从着那个白管鱼哨的指令,原先没有左丘的时候,它们并没有对我们发动过袭击,虽然说不上友好,但没了左丘我们逃跑它们也不会阻拦。之前在墓碑大门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但猜也猜的出我们和他们是一番恶战打到了这儿的,小卷毛还开了枪、李副官还受了伤,我听几个人的喘息也是累得够呛。就算左丘被我那一脚踩爆了蛋蛋,无支祁的动作有些停缓,可总是这么有一声没一声吹起来,我们永远也逃离不开无支祁的阴影啊!
除非……除非可以不让无支祁听从左丘的号令,那么,我们唯一的办法就是把那只白管鱼哨给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