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热娜喝了杯热茶,我还是没有缓过神,一个小时前空荡荡的大堂里,现在吵吵嚷嚷,几乎要打了起来!
我听不太懂他们在骂什么,但从语气里听得出,被吓到醒了酒的两个人把责任在推给热娜,热娜的人极力辩解着,双方都不肯让步,还请了我跟耗子坐在中间当今晚的第三方证人。
这就很尴尬了,我们俩哪儿是证人啊,简直算得上半个罪人!如果不是喝倒了那帮骆驼队,对于驼铃的声音他们应当是比其他人都要敏感的,说不定能尽早一些发现,不至于这么大的损失:
骆驼一队十二只,除了我找到的两只外,吧台老哥开车赶回来一只,有人在厨房窗外找到一只,栅栏里有两只没跑的,等到最后自己回来一只。一夜之间,丢了五只骆驼,折合成人民币,十几万块钱。
我之前没想到骆驼这种动物还蛮值钱的,尤其是这种能载人能扛货的双峰驼,并且这和农民家耕地的牛一样,是骆驼队养活自己的工具呢,得亏了那个天天盼着回家的大胡子还醉着,他要是知道债上加债,还不得崩溃到嚎啕大哭啊!
大明星和吧台小妹也被扰了清梦,蓬头垢面的走出来,前者一看见我跟耗子低着头缩在人群正中央,马上知道今晚的吵闹跟我俩脱不了干系,连连朝我们翻白眼。
虽然是有些心虚,不过放走骆驼的人毕竟不是我们,而且我找回来的两只也值不少钱,如果不是我多留了一个心眼,骆驼队损失更惨!
热娜驿站管事儿的赶过来极力调解着,从年龄上看,他显然不是这儿的老板,至少不是吧台小妹口中“听人说”的那一个。算算时间,刘晚庭第一次来沙漠都是二十几年前的事情了,那个第四间驿站的锦夜退休前辈,以当时四十几岁的年纪也不可能给一个比他小的家伙打工,有能力开得起热娜的那位老板,现在应该在七十岁以上,他是否还活着都是个问题。
我们对于热娜的许多疑问,看来只能“听人说”,找不到答案的源头了,我们也没有那么多时间耗在这里。大明星使了个眼色,我们打着哈哈就起身退出对质,往客房走。外头这争吵还不知道要争到几时,看来再想借人鱼膏很难了,但有点总比没有强,这一茶杯宝贝多少是个安慰。
“你俩真跟放走骆驼的事儿没关系?”
“肯定没啊,老子没那么坏,要是放了骆驼整个驿站的人都会追出去,那老子动手也就动了,可你看现在外头多少人!”
大明星的房间乱成一团,吧台小妹的奶罩都落在床上忘了穿,我们仨盘腿坐在一起,把晚上的事儿顺了一遍。
“冬爷如果在队里,非得凶你俩一顿,突然就大庭广众之下借人家东西,也太冲动了!”大明星举着那杯人鱼膏看不出名堂,小心地放在床头柜上,“咱们肯定是避开一切像鬼草的植物行进,不过万一碰着了,你俩今晚借的这一杯说不定能救命!”
“还用你说,冬爷如果在队里,老子根本也不冒这个险了,万一抓着老子面儿都没了!”耗子不耐烦地摆摆手,“说说你吧,倆肾换来那些骨头的啥信儿了?”
“我听她说,热娜的骨头不光是老板从沙漠里捡来的,还有花钱从一帮盗墓的人手里买的!”
我瞪大了眼睛:“盗墓的?”
据吧台小妹说,古新疆拥有着众多小型国家和部落,西汉时期的沙漠中心地带就有三十六个小国,但它们大多消亡在历史书之外,连记载都难以找到。新疆生产兵团到来以前,常有人在沙漠中做“挖金”的买卖,屡见不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