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时间里,端木亦尘又给她补习了下,什么叫对食,她理解的宫女和太监因为孤独寂寞,结为夫妻,相互说说话,遇到什么事也好有人出出主意,有人照应,只是最正常的一部分,还有一部分藏在漆黑月色下的,就没法启齿了。
太监的心里不平衡,大都会随着年岁的增长愈演愈烈,到最后,他们的疯狂会借着黑暗的遮挡,发挥到极致。
端木亦尘因为费灵玉的关系,十岁以前被照顾的非常好,可以说,从来没看到任何龌龊的事。
十岁以后,费灵玉失踪,他被端木景光送出去跟着张翼游历学习,在宫里待的时间很少,唯一一次看到宫里龌龊的一面,正是十二岁那年,端木景光生辰,他回来给他送生辰礼物。
龌龊的事,是太监做的,被龌龊的人,却不是宫女。
那件事,亲密如迟静言,他还是没告诉她,不是觉得丢了皇家的面子,而是怕她直率的性格,知道的越多越危险。
越说越远了,现在还不是晚上呢,地上那堆被人丢弃的小山,暂时也没眉目,现在啊,是青天白日,张翼啊,也刚刚被迟静言套的不得不去红烟那里打工还债。
张翼去红烟那里之前,去了趟书房,端木亦尘没多说什么,就是同情地看着他,同情地告诉他,等他回来。
要暂时离开生活了好多年的七王府,张翼以为自己会难过,结果,他心里平静的像是一滩没任何波澜的湖面。
甚至,他觉得自己产生错觉了,不然他怎么感觉对去红烟那里,他还带着点希翼。
迟静言生怕端木亦尘,又毫无章法地对他胡乱拍了一同马屁。
夏荷匆匆忙忙跑进书房,“王爷,王妃,圣旨到了,宣旨的公公正在前厅等着呢,快点去接旨。”
端木亦尘携着迟静言去前厅接旨,宣旨的太监,尖锐着嗓子,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林氏絮儿甚得朕心,特封为为絮妃,常伴君王身侧。”
端木亦尘面无表情,迟静言眼睛里则闪过惊讶,只是一夜时间,林絮儿怎么就变成皇帝的絮妃了。
迟静言已经去过宫里,看到过在御花园赏花的一小部门娘娘,说实在的,林絮儿美虽美,和宫里的那些娘娘们比,尤其在气质方面差距还是很大。
宣旨太监拿着管事的偷偷塞给他的一锭金子,笑眯眯地走了。
知道了那么多事,理清了那么多关系,很多话,迟静言已经没有必要再问端木亦尘。
很显然,林絮儿假扮成丫鬟进宫,是走极端的以为端木亦尘以后不会再对她好,她是去寻找新的依靠了。
至于宫里那个最不缺美人的皇帝,他为什么要临幸林絮儿,又一下子给她那么高的位份,肯定不是真心的爱上她。
联想到林絮儿母亲和费灵玉的关系,端木亦元不会以为从林絮儿身上着手就能找到费家的那笔宝藏吧。
想到这里,她拿脚拨了拨端木亦尘的脚,“端木亦尘。”
她才不管有没有下人会听到,直呼端木亦尘的名字,下人们也早就以为常了,王妃用这个正常的口气直呼王爷的名字,那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如果她心情不好,直接会吼。
七王府的下人和护院的狼狗,俱都见识过,浑身一颤,心肝都抖,这样的形容绝对不夸张。
端木亦尘把圣旨递给边上的管事,“言儿,怎么了?”
迟静言等管事的退下去后,才说:“端木亦尘,你老老实实的告诉我,你手里到底有没有宝藏图?”
端木亦尘看着迟静言,忽的就笑了,一把抱她入怀,“言儿,你真想知道?”
迟静言用力点头,“嗯,我真想知道。”
关于端木亦尘手里到底有没有宝藏,他从来都没有明着和她说,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测。
端木亦尘把她抱起来,薄唇凑到她耳边,低语,“你就是我最大的宝藏。”
迟静言好感动,这不是什么甜言蜜语,却把她感动的直想哭。
“谢谢王爷把我比喻成宝藏。”迟静言伸手圈上端木亦尘的脖子,“还请王爷放心,既然身为王爷的宝藏,我一定会让王爷富到流油。”
端木亦尘已经知道她为什么那么“爱财”,一切都是为了他,在他过去的二十一年里,不是没有喜欢过他的女人。
却没有一个女人像喜欢他那样喜欢才纯粹,他可以拍着胸脯说,即便他沦落为乞丐,迟静言对他都会不离不弃。
……
大轩同大燕正在交战,这个时候,端木亦元绝对不会想办法对付端木亦尘,甚至为了那笔没有眉目的宝藏,他还会百般讨好端木亦尘。
至于端木亦尘,他从来都没想要坐上那张龙椅,他想要的,只是找到母妃,好好保护他想要保护的人。
迟静言绝对是个闲不住的家伙,她非常想知道张翼到红烟那里后,会是种什么表现,拉着端木亦尘就出门。
端木亦尘也是难得这么空,不忍拂迟静言的兴致,跟着他一起出门,去看他亦师亦友人的笑话。
他已经能想象出张翼看他的眼神,以及脸色,顾不上考虑那么多了,哄夫人开心才最重要。
两个人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刚才宣读完圣旨的太监慌慌张张折了回来。
一看到端木亦尘,他一拍大腿,尖着嗓子道:“七王爷,奴才可算找着您了。”
端木亦尘问他,“秦公公,还有事吗?”
“有事,当然有事。”秦公公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宫里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端木亦尘从宫里回来没多久,真猜不到那么短的时间,会发生什么大事。
秦公公左右看了看,凑到端木亦尘身边,声音压得很低,“王爷,御花园……”
迟静言就站在端木亦尘身边,秦公公说的话,同样一清二楚落到她耳朵里,愣住了,皇宫的御花园里挖出很多尸体?她没听错吧?
宫里发生那么大的事,做为先帝另外一个幸存下来的皇子,他必须要进宫,这也是秦公公慌慌张张回头找他的原因。
让秦公公在一边等着,端木亦尘拉上迟静言的手,满脸歉意,“言儿,我可能不能陪你了。”
迟静言表现出了巨大的体贴,“王爷,你去吧,臣妾一个人逛逛。”
她在外面做的两件事,暂时还不想让端木亦尘知道,他临时去宫里也好。
端木亦尘似乎很舍不得和迟静言分开,基本是一步三回头,最后,就连秦公公都看不下去了。
他虽在宫中,却也早听闻七王妃治夫有方,只是没想到,七王爷被她管的这么服服帖帖。
他斟酌再三,壮着胆提醒那个再次回头的某王爷,“七王爷,大臣们都在等着您呢。”
端木亦尘这才大步朝前,身后传来脚步声,他第一时间回头,果然是迟静言追了上来。
两个人又腻歪了一会儿,对此,王府的守卫早习以为常,王妃看到王爷,通常是扑上去的,像这样只是拉着手说话,已经很难得了。
少见多怪的秦公公却是眼睛瞪到最大,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迟静言和端木亦尘腻歪了一会儿,忽然就看向一边的秦公公,“秦公公,我能问你件事吗?”
秦公公惶恐,传闻不假,七王爷已经彻底沦落成妻奴,这七王妃可千万不能得罪,这么一想后,他的态度更谦卑,“王妃,您请说。”
“那些尸体有什么特征吗?”迟静言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上辈子做检察官的那种敏锐性还子,她总觉得看似朦胧,潜在的,已经有一条无形的链子把很多事串联到一起。
这不是什么机密,秦公公想了想,说:“回王妃的话,那些尸体有两个相似的特征,第一,他们临死前都经历过很大强度的房事;第二,从没有腐烂的衣服来看,他们基本都是衣衫褴褛的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