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妨事。”左季皋一心想看大军破城的情景,笑着摆了摆手,“叛匪炮少且小,打不到这里的。”
就在左季皋话音刚落之际,一声沉重的闷雷似的巨响传来,接着便是乾军震天的欢呼。
左季皋和金顺不约而同的循声望去,立刻看到,乌鲁木齐的城门无法承受乾军炮火的猛烈轰击,一声巨响之下,轰然倒塌了。
通向内城的通道打开了。
当初在达坂城之战中,乾军也是这样的轰开城门,杀进城中。只要现在冲杀进去,一次辉煌的胜利。将唾手可得。
所有的乾军将士都将目光对准了城门。
看到有大功摆在眼前,所有的乾军都按捺不住了,董福祥所部“董字三营”离城门最近。于是当先离了阵地,直向城门冲去。
董福祥所部本是民团。军纪一向很差,他们本是作为炮兵阵地的护卫的,此时见入城大功在前,未得命令便全体一哄而上。见到“董字三营”的动作,同属护卫军的刘超佩和戴宗骞有些吃惊,他们根本没想到董福祥居然擅自离开阵地抢功,但他们俩已经阻拦不及,只得约束部众。准备尾随而入,打一场巷战。
而就在这时,整个西征之战中最富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
就在董福祥的部队冲入乌鲁木齐城的一刹那,乾军炮兵阵地上的一门劈山炮突然发生了爆炸。
这门大炮的炸膛,究竟跟董福祥擅离战位有无关系,很难说,也许只是因为持续射击时间太长,不及冷却。但是它突如其来的爆炸,却引发了灾难性的后果。
因为这门劈山炮的后面,是堆积如山的火药与炮弹。
按照常规。火药库与炮兵应保持一定距离。但是这些乾军的炮手为了执行左季皋的作战方案,方便自己开炮,把火药库和劈山炮的炮位设置的太近了。一点火星。都可能引发爆炸,更不要说一劈山炮炸膛的威力。
乾军炮兵的火药库瞬间被引燃,发生了极其剧烈的爆炸。
站在远处的左季皋先是看到,一团耀眼的火光在炮兵阵地中爆开,巨大的黑云腾空而起,然后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才传到耳中。炙热的火焰与冲击波向四周无差别地扩散,附近乾军士兵的残肢断臂被高高抛起在半空,再落到滚烫的地面。几乎没有血,因为所有的液体都已经被高温烘干。
硝烟遮天蔽日。整个战场的天空陡然暗了下来,所有人。无论阿古柏叛军还是乾军,动作都在这一刻停滞了。
没有人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但所有人都看到了,这次剧烈的爆炸,是发生在乾军的炮兵阵地之中。
无论是前方冲锋的士兵,还是后方的将领,都惊慌失措。他们不知道爆炸的原因,只能下意识地认为己方军队遭遇到了可怕的攻击,数百名袍泽瞬间被吞没。求生的*,驱使他们要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纷纷转身逃去。
乾军就此大乱。
假如是刘金堂军或者张曜军遭遇到这种事,刘金堂和张曜会约束部队,至少能保持乱而不溃。
可是金顺军却做不到。
因为刘金堂军以父亲刘松山所部湘军为主体,张曜军以淮军为主体,平日配合默契,将知兵,兵知将。但金顺军却不一样,它的成分非常复杂,金顺直属的部队是原乌鲁木齐提督成禄的部队,所辖各军中,董福祥部来自于原刘松山部湘军降服的原属回匪叛军盟友的部队,刘超佩和戴宗骞属淮军部队,方春发部属景廉所部,这些部队彼此之间缺乏信任,更没有默契,所以左季皋才亲自坐镇指挥。现在突然遭遇到了这么一次大爆炸,这支军队缺乏主心骨的恶果终于暴露了出来。诸部各行其是,都觉得大难临头,只能顾自己了。
阿古柏毕竟是久经沙场的宿将。他在经过了短暂的惊讶之后,立刻意识到这是绝佳的反击机会。龟缩在城堡里的叛军纷纷杀了出来,趁着乾军军心动摇的时候发起了反攻。
阿古柏的儿子胡里伯克一马当先,发起了反扑。紧接着白彦虎也率军跟着冲杀过来。
最先崩溃的是已经进城的董福祥部。他们一时间还无法接受从大胜到大败的转变,被叛军一冲既溃,从城门倒退着逃了出来。
刘超佩和戴宗骞表现得相当镇定,他们在爆炸后没有让自己的部队惊溃,还在忠诚地执行着作战任务。当董福祥的部队大溃而退的时候,他们英勇地迎了上去,试图保护友军。他们这个举动让董福祥得以逃出生天,却让刘、戴两部共四个营的军队陷入了叛军的重围。
在城外负责外围牵制的方春发、陈百顺和张俊三部骑兵,刚才被爆炸声惊扰得十分不安,这时看到董福祥部乾军惊慌退回,刘超佩、戴宗骞被围在城下,他们不是抢前助战,反而转身就逃。
数千匹战马奔跑起来,声势相当惊人。看在其他乾军眼中,就好似全线崩溃一样。整个乾军的阵势一下子就完全乱掉了。
“大帅!快走!”金顺见状,顾不得收束兵马,而是焦急的对左季皋大声说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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