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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1 / 2)

沈仲景顺着邱敏的目光,看到不远处的那位登徒子。

今日沈仲景出门,带了一个药童和一名家丁,那登徒子看到邱敏身边一下来了三个男人,见势不对立刻溜了。

邱敏松了一口气。

沈仲景问她:“你怎么不带护卫?”

邱敏道:“我已经离开皇子府了。除了身上穿的衣服,殿下一个铜板都不让我带,我哪里还有钱请护卫。”

沈仲景吃惊:“殿下为何这么做?”

邱敏道:“我惹他生气了呗。”她不想说这个话题,简单的回答了一句,就闭上了嘴。

沈仲景心想皇家的人素来喜新厌旧,就算是宠妃,一个不慎得罪皇帝,被打入冷宫生不如死也是常有的事。邱敏只是被赶出皇子府,运气算好的了,至少在外面还能自由自在的生活。

邱敏救过他,他自然要还这个人情,沈仲景道:“走吧,你现在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邱敏还记得要买柴和炭,带了沈仲景先去买了一担柴和一担炭。

一担柴要四十文,一担炭要三百文,加上挑夫送货的钱,整整三百五十文。

邱敏心想柴还好,炭顶多烧半个月,半个月后还得再支出三百文炭钱,这日子真不知道怎么过,希望天气快点转暖,这样她也省了炭火的支出。

沈仲景瞧她付钱时数得仔细,就知道她手头拮据,一时也有些可怜她。他记得从前邱敏用的东西从来都是最好的,冬日烧的是御用的无烟白炭,如今买一担普通的黑炭都要精打细算。他本想替邱敏把这钱付了,邱敏摇头不肯,她既然决定以后要独立生活,就不该接受别人的接济。别人能接济她一时,能接济她一辈子吗?

沈仲景陪邱敏返回家中,邱敏如今一贫如洗,家里连茶叶都没有,拿不出东西待客,和沈仲景客套了两句,目送他离开。

风过处,郁结的血腥味在消沉的夜色中弥漫开来。

距离邱敏居所约百米远的一堵墙后,地上躺着一具被堵上嘴,用皮鞭抽得面目全非的男尸,男尸的手边落了一把染血的折扇,赫然是之前调戏过邱敏的那把。

沐泽把手中浸透血的鞭子扔下,吩咐身后的护卫:“处理干净。”

两个壮汉拿来麻布袋,将尸体和皮鞭一同装起来抗上,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夜色中。

栾安心想那个登徒子真是找死,居然还敢一路偷偷跟邱敏回家,意图不轨,他看沐泽眉间的阴郁益重,越发的小心翼翼:“殿下,要不把邱敏带回去吧?她一个女孩子孤身在外不安全。”

沐泽看着前方窗户里那一点如豆灯火,“不必,我倒要看看,被锦衣玉食娇养了五年,她一个人在外面能坚持多久。”

他最后朝窗户里那抹倩影看了一眼,将黑色的斗篷罩在头上,带着人离开。

沈仲景刚刚返家,门房给他送上一封名帖,他打开来发现这居然是皇长子的名帖,约他到城西客似云来茶楼相见。

他想了一下,带上侍从又出了家门。

城西的这家茶楼,虽然名叫客似云来,可其实面门破败,茶客稀少。

沈仲景方进了茶楼,早得了交代的店小二将他引上二楼,绕过一树作为摆设的盆栽,小二推开一间包房的门,请沈仲景进去。

和外面的寒酸全然不同,包房内的陈设华丽富贵,地上铺了长绒地毯,屋角燃了无烟的贡炭,房内只有沐泽一人,他坐在一张紫檀木八仙桌旁,手中执着雨过天青瓷茶杯,缓缓递到唇边,那清冷的瓷色,越发衬得他从眉眼到唇角,无一处不冷淡。

沈仲景灵敏地嗅到他身上飘来一丝血腥气。

“拜见殿下。”他恭敬地跪下。

“起来吧。”沐泽执起茶壶,替沈仲景倒了一杯茶,和颜悦色地说:“沈太医来尝尝本宫新得的顾渚紫笋。”

沐泽神色和缓,沈仲景反而越发的小心谨慎,这位殿下连曾经那么喜欢的邱敏都能说赶就赶,何况是他这个小小的太医。

他坐到沐泽对面,皇长子赐的茶不能不喝,端起茶杯饮下:“好茶。”

沐泽反问:“好在哪里?”

沈仲景微窒,他刚才不过是说客套话,其实他于茶道一窍不通。

沐泽没再逼他,道:“其实本宫也不懂茶,只不过刚得了父皇赏赐,拿来尝个新鲜罢了。”

沈仲景接过话头:“殿下年少有为,得圣上看中。”

沐泽嗤笑:“本宫还以为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父皇最讨厌的儿子就是本宫,原来沈太医还不知道?”

沈仲景嘴角微抽,感觉要跟这位殿下客套好难,他还是闭嘴吧。

不过他想闭嘴,沐泽却不会让他闭嘴:“听说沈太医今年已经二十五了吧,为何还不成亲?”

沈仲景莫名其妙,好端端的皇长子为什么要关心他一个太医的婚事?

沈仲景道:“臣习惯了一个人自由自在,有家室反而拖累。”

沐泽一副老成的口吻:“沈太医这就不对了,老话说,男儿当先成家,而后立业。”

沈仲景心想你比我还小了十岁,却来教我怎么做男人?

沐泽忽道:“本宫听说沈太医曾有一个未婚妻。沈太医不成亲,可是跟她有关?”

沈仲景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沐泽只当没看见他的表情,继续说:“太昌十年春,曾发生过一场春旱。当时的臣相林海升,怕赈灾会减少当年给卢膳铁狼军的军饷,故而将此事隐瞒不上报朝廷。因为旱情严重,知州孙传志上告京师,将此事捅了出来,结果遭到林海升陷害入狱,不过两天时间就冤死狱中。如果本宫没记错,那位冤死的孙传志,本该是沈太医的大舅子。”

沈仲景深吸一口气,藏在袖子中的手微微颤抖。

沐泽缓缓陈述:“孙传志是礼部尚书殷士杰的学生,他死的当月发生了一场天狗食日,殷士杰连同御史中丞一起上奏父皇,言国有妖孽,要求父皇肃清朝政,矛头直指林海升,结果反遭父皇罢官。当时父皇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一连罢免大小官员五十余人,许是气急,引发头昏之症,那时给父皇看头疼症的太医,正是沈太医的父亲吧?”

沈仲景见他什么都查清了,闭上眼道:“是,正是家父。”

沐泽问他:“那沈太医的父亲,又是怎么过世的?”

沈仲景冷笑:“殿下既然都知道了,为何还要问我?”

沐泽替自己倒了一杯茶,润润喉:“本宫说多了话,有点累,想听沈太医亲口说。”

沈仲景冷眼看向沐泽,努力稳定自己的情绪:“孙传志父母早逝,家中只有一幼妹孙月容,自小与臣定亲。孙传志入狱冤死后,孙月容也被当作罪臣家眷投入教坊司,家父趁替圣上诊治之机,求圣上释放孙月容,结果引来圣上暴怒,杖背八十,抬回家后不到三天,就重伤不治而死。”

沐泽替他总结:“杀父夺妻之恨不共戴天,所以沈太医献极乐丸给父皇,是想要毒杀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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