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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1 / 2)

随着疫病逐渐得到控制,不少人病愈离开时疫馆,长安百姓都知道在时疫馆中能得到更好的治疗,若有谁生病,不用官府抓,自己主动就会去时疫馆中接受隔离,原本在大街上四处抓人的京畿卫也随之消声匿迹。

沈仲景不需要再整日坐镇时疫馆,加上四处搜人的京畿卫也撤离了,猜测沐泽找了两个多月,估计找不到人死了心,便带了邱敏回到沈府。

只是邱敏回到沈府后,发现府中的家丁已经尽数被沈仲景遣散。问他为何,只说看邱敏每日易容辛苦,想让她轻松点。

邱敏俏脸微红,如今天气转热容易流汗,脸上贴的假皮和易容粉末会被汗水冲散,得时时补妆,加上束胸也十分不舒服。如今沈府里除了沈仲景也没别的人,邱敏索性就换回了女装打扮。

春与夏相接的五月底,石榴花红得似火,一丛丛一簇簇地热闹开在枝头,散发出淡雅的清香。

邱敏踮起脚尖,伸长手臂,指尖却还和枝头有一点距离。

宽大的衣袖滑落,露出一截白玉般的小臂,她昂着脸站在花树下的样子,天真中又带了几分懊恼——

尼玛!穿越成矮子伤不起啊!

还她曾经一米七多御姐身材!

背后蓦然伸出一只手,轻轻松松折下了那支她努力了半天也高攀不到的石榴花。

沈仲景含笑将手中的石榴递给她。

看着这枝送上门的石榴花,邱敏反而不想接了,刚才她短腿够不到枝头的样子肯定被他看见了。

邱敏觉得丢面子。

沈仲景见她不接,径自摘下一朵石榴花簪在她的头上,邱敏心脏一跳,瞬间因为这个暧昧的动作涨红了脸。

“走吧,我找了给你做衣服的人来。”沈仲景自然而然的牵起邱敏的手。

邱敏怔怔地看着那只被牵住的手,手腕上戴着的那只镶珍珠镯子在日光下亮得刺人眼,她想将手抽回来吧,但又想到自己都已经答应嫁给沈仲景了,抽回来好像又不太好……

她一路纠结着被沈仲景带回屋内,裁缝上前来帮邱敏量尺寸,邱敏看向沈仲景:“好好的为什么又要做衣服?你买给我的衣服够穿了。”

沈仲景道:“是做喜服的。”

什么?邱敏眉头一跳。

等裁缝量完尺寸走了,沈仲景才对邱敏解释:“本来应该先文定,但你我父母都已经不在,所以我想从简,在沈府内置个喜堂成亲,也不宴请宾客,就我们两……你会不会怪我不尊重你?”

邱敏张口结舌:“我也不是很在意这些繁文缛节,但是为什么要这么急?”

沈仲景道:“如今疫病得到控制,再过一段时间关闭的城门就会打开,我已经托人弄了两张商人的路引,到时候我就带你乔装改扮离开长安回我家乡。”

邱敏不解:“那我们不能回到你家乡后再办婚礼吗?”

沈仲景道:“我父曾经说希望在这座宅子中看到我拜堂成婚,所以我想在离开长安前,在他的灵位前把婚礼办了。”

邱敏轻轻咬住下唇,摸了摸手腕上的镯子。

沈仲景一叹:“你若是不愿我也不会逼你,我们安定了以后再成亲也行。”

“我不是不愿。”邱敏直视向他的双眼:“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为何你要急着离开长安?”

沈仲景猝不及防下被邱敏问住,语调不复往日的从容:“我……”

邱敏逼问他:“你既然要跟我做夫妻,总要对我坦诚吧?之前你做了一些假皮想要易容改貌,我就猜想你是不是犯了什么事,所以要乔装逃跑。现在你将府中家丁遣散,自己也急着要离开长安,更加印证了我的猜测。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沈仲景见瞒不下去,闭上眼低声说:“我犯了弑君的大罪。”

邱敏脸上的血色在一瞬间尽失,心被深深的恐惧占据,她抓住沈仲景的衣袖:“你怎么敢?”

“没什么不敢的!”沈仲景沉声说道:“他害死我父亲,为人子者理当为父报仇。我在他的极乐丸里下了毒,至多再一个月他就会完蛋!前几日疫病中死去的患者,我寻了具身形相近的尸体用冰保存起来,等我们成亲完,我就将沈府点燃诈死。你跟我先到城中我事先找好的商队中易容躲一段时日,等城门开了我们就走。”

邱敏一时间心乱如麻,她以为自己惹上一个皇长子已经够麻烦了,没想到沈仲景连皇帝都敢惹。极乐丸是他做的,皇帝吃媚药死,制作药丸的太医肯定要被追究,他这辈子都得隐姓埋名东躲西藏。

沈仲景也知道皇帝一死,大臣们肯定要追究献药太医的责任,到时候皇长子怕他会把自己供出来,必然要杀人灭口,所以他得先逃。

“我孤家寡人一个自是什么都不怕,你现在若是反悔还来得及,不管你嫁不嫁给我,我都会帮你离开长安,至于以后,你我各自珍重。”

邱敏苦笑:“你看我像是那么不仗义的人吗?”

沈仲景闻言放下心来。

以他未来逃犯的身份,本不该再连累旁人,但他怕一个人逃亡的路途会寂寞,所以自私的想再拉上一个人陪他。

“以后我会好好对你的。”他低声承诺。

“嗯,我相信你。”邱敏点点头。

她也想通了,不就是捅娄子吗,她捅了一个娄子,沈仲景也捅了一个娄子,捅一个跟捅两个其实差别不大,他们两谁也别嫌弃谁。

她一想通,身心俱畅,抬起头凝视沈仲景笑得灿烂,“以后你就做个卖假药的游方郎中,我做个满口胡言乱语的说书郎,咱们两浪迹天涯游戏江湖。”

量衣服的裁缝才离开沈府没多久,迎面忽然走来两个壮汉将他的去路拦住,那个裁缝莫名其妙正想绕开,哪知那两人一左一右瞬间将他架住,裁缝刚想喊,一块软布塞进他嘴中,紧接着一个黑色头套罩在脑袋上。整个过程不过几息时间,这可怜的裁缝就被人强行塞进了一辆马车中。

也不知道那马车走了多久,被挟持的裁缝感觉到一阵摇晃,接着他又被人强行拉下了车。他双眼看不见,嘴巴也被堵住,只能凭感觉跟着挟持他的人走,一路东拐西绕,最后裁缝被人推入一个偌大的房间中。

头上的黑色布套被取下,那裁缝方才刚看清了自己身处的地方。

这是一间十分富丽堂皇的屋子,房间四角立着金丝楠木柱子,地上铺着二尺见方的大方砖,这种砖产自南方,因为制造工艺繁琐,造价高昂,号称一块黄金一块砖,所以也叫“金砖”。他从前曾有幸给宰相府的女眷做过衣裳,所以还有点见识,如今光看这屋内的柱子和金砖,他就知道绑他来的人非富即贵。

这裁缝惶惶不安,实在想不通自己一个小小裁缝,为何会入了贵人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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