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良从来没见过这么虚弱的池仲景。
他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眼前也是时而昏沉时而明亮,就连人脸都是模糊的。
池仲景用力晃了晃脑袋,站直了身子,把身体上的不适感狠狠的压了下去:“走吧。”说完,他继续带着叶三朝前走,臣良在后面看着他僵硬的后背,眼里划过一丝隐隐的不安。
他变回羽毛变为贴在池仲景的后颈,整理着他身体里乱窜的那一点点生气。
三个人很快走到了前面拐弯处。
池仲景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已经渐渐清醒的叶三先在也能自己独立走路,看到身边的男人停住脚步,她的动作也是一顿。
“怎么了?”她当然知道那样一口生气对他来说有多么重要,她急忙扶住他的手臂,“不是转过这个弯就能出去了吗?怎么停下了?”
池仲景站的笔直。
虽然陈乙丙的这具身子的身高并不高,但足以可以俯视一米六多的叶三。
他看着女生脸上焦急的表情,深深的望进她的眼底。
叶三不知道他的计划,但是从他的眼神中,她似乎看出了些什么。于是她的眼神渐渐变得坚定:“放心吧老板,我们一定能出去!”
池仲景抿了抿唇:“转过这个弯,你跟在我身后,我们贴着墙边走,你要一直盯着我的后背,不管有什么声音,什么感觉,都不要看别的地方。”他双手扶住她的肩,轻轻俯身,平视她的脸,“记住了吗?”
他问的绝对,而她也没有丝毫犹豫,重重的点了点头。
不就是盯着他看不看别处吗?她当然做得到。
“好。”
池仲景转身,眼睛落在白色墙砖之间的墙缝上,眼睛微微一眯:“我们开始了。”
他的身体似乎已经到了极限,她也是。
这时出这个村子的唯一一条路,唯一一条有可能出去的路,她没得选择,他也是。
池仲景轻轻迈出一步,眼前又是一阵发黑。
他不得不稍稍稳住心神,才继续向前走。
转过弯,是一个不大的小院子——他们现在正在刚才看到的白色建筑的后面,这面墙不长,院子也不大,如果运气好的话,他们十分钟之内就能出这个村子。
早晨的空气十分清新,但叶三却觉得压抑非常。
自从拐了弯,她的头顶就像突然有座大山压下来一样,压得她不自觉的弯了腰,连脖子都很难抬起来。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前面男人的背心,两个人一点一点的朝目的地挪动着。
她的双腿像是不受控制一样,每走一步都要克服巨大的阻力。她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每一分肌肉都在争先恐后的往右侧的方向跑去,仿佛一股无形的引力在吸引着她。
痛苦,挣扎。
她仿佛被千万头牛一起撕扯,又仿佛置身海面,被汹涌的波涛推得几乎站不稳。
她下意识的抬起手拉住了前面男人的衬衫下摆。
男人动作一顿,她没刹住车,脸直接撞上了男人的后背。
她这才发现,原来男人的衬衫早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走在前面的池仲景被叶三从背后冷不丁的一撞,差点没稳住摔倒在地。
“坚持一下。”他的心脏已经到了最大负荷,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叶三咬咬牙又往前挪动了一步。
她现在不仅要克服院子中间对自己奇怪的吸引力,还要拼命驱赶着脑子里不停呼啸而过的类似尖叫声的刺耳的声音。
那声音在她脑中划过,让她几乎要疯掉!
“叶秒!”
一个声音突然从所有尖叫中突出重围,只穿入叶三的耳膜。
叶三下意识的回头。
池仲景来不及阻拦,眼里闪过一丝绝望。
身后是刚才见过的那个男人,张时。
而他并不是一个人,他的身后还站着几个男人。
叶三一回头看见这几个男人,原本就千斤重的腿一个发软,差点跪在地上——那些劫匪!他们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