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沂点了点头,叹道:“的确如此,我跟随师尊不过短短数年,师尊便破碎虚空而去,我这个做弟子的,也没有机会好生侍奉,实在是十分遗憾,不过师尊也是得偿所愿,我也是为师尊高兴的!”
天下实在是太大,破碎虚空虽说也会出现种种异象相随,但是说实话,天下纷乱,而且很多地方人烟罕至,即便有什么异象,也是没人能够瞧见的,至于什么气机之间的感应,那也得距离比较近才行。就像是邪极宗的邪帝舍利,邪极宗的秘法也仅仅只能在一定范围之内感应到,出了这段距离,那就徒呼奈何了,即便是大宗师,面对天地,也是力所未逮,能够大致感应到方圆百里,已经是极为了不得了。
一群道士不免叹息,若是早知道道门竟是有这般人物,他们不管用什么手段,也要把人找出来了,哪怕这位不愿意出头,为道门震慑佛门,但是,只要得了那一位的一星半点的指点,也能受益匪浅啊!可惜的是,等他们知道了,人居然已经飞升了,这,这不是叫人抱憾终身吗?好在人家还有个传人在,想到那位是破碎虚空的大能,这些人看到陈沂的武功,也就不觉得稀奇了。
佛门有灌顶之法,道门自然也有类似的法门,说不得,那位破碎虚空的逍遥子前辈破碎之前就给了自家弟子不少好处,不管是灌顶传功,还是留下了精神印记,可以肯定的是,陈沂就是那位的关门弟子,得了真传了。他们这会儿浑然忘了,陈沂其实还是慕清流的弟子,一个个都变得狂热起来,看着陈沂的目光,简直就像是守财奴看到了一大块金子,饿了不知道多久的人,看到了一盆佳肴一般,几乎要将陈沂吞下去,叫陈沂也有些消受不起了。
王延赶紧说道:“陈公子的师尊竟是神仙人物,实在是失敬失敬,陈公子,不知道我等可否有幸,与陈公子论道,互相印证所学呢?”
陈沂点了点头,微笑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一群人干脆直接到了楼观道的论道台上,上头早就准备好了蒲团,楼观道一群道士直接推着陈沂,要让他坐到主位上去,陈沂也不是什么狂傲之人,推脱了半晌,才各自分主宾坐下,陈沂坐在了左首第一的位置,又有几个道童捧了茶水上来各自奉上。
坐定之后,王延很快便问道:“陈小友,不知道尊师是丹鼎派还是符箓派呢?”
陈沂答道:“师尊修炼的却是内丹之法!”
王真微也在一边问道:“尊师可是自成一家,或者是另有传承?”
陈沂也没有觉得被冒犯的意思,直接说道:“家师原本出身富贵,后来渴慕长生之法,出家做了黄冠,不过,却不是得了前人的传承,而是自《南华经》中悟出了道法,因此,自号逍遥子!”
“原来如此!”楼观道一帮人不由有些失望,他们的传承归根结底,源头还是老聃的那道德经,而南华经却是庄子所撰,虽说都是道门先贤,但是两者其实差别有点大,两人的思想很多地方也是南辕北辙的。而且,让他们比较郁闷的是,宁道奇也是从南华经中悟出了自个的根本之道,就算是黄天大~法,也只是稍微借鉴了一些道德经里面的经义,这么一算,岂不是说,道德经比不上南华经吗?这叫这群一直将老子视作道门创始人的道士如何能够接受?
陈沂看出了他们的心思,却也没有多少开解的意思,只是曼声吟道:“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而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家师最为推崇此篇逍遥游,并从中悟出了一门武功,唤作北冥神功!”
“北冥神功?”一个年轻一些的道士忽然开口问道,陈沂看了他一眼,想起之前的介绍,顿时知道这是谁了,竟是将楼观道推向了巅峰的人物岐晖,这位算是道门反佛门的急先锋,他当年也是投资的李渊,李家后来又过河拆桥,将佛门给坑了一把,尊老子做了祖先,岐晖也得了李家的册封,楼观道一时大兴。
陈沂对这人还是有些好感的,因此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正是北冥神功,逍遥游中有云,穷发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有鱼焉,其广数千里,未有知其修也。’又云:‘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因此,师尊所创的诸般武功,莫不以积蓄内力为第一要义。内力既厚,天下武功无不为我所用,犹之北冥,大舟小舟无不载,大鱼小鱼无不容。北冥神功之所以称得上一个神字,就在于其可以吸人内力为己所用!”
一群人顿时傻眼了,天下竟有这等武功,这简直是作弊啊,便是圣门的那些被人冠以魔功之名的武功,也没有这样的功夫,别人辛辛苦苦几十年修炼出来的内力,你直接就能靠着北冥神功吸走了,这简直是骇人听闻,岐晖脸上却是露出了向往之色,又问道:“吸人内力,终究还是别人的,却是难以如自己修炼出来的一般如臂使指吧?”
陈沂看了岐晖一眼,笑道:“若有这等弊端,这门神功又如何能称得上一个‘神’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