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仿佛疯魔一般的妇人就那么蹲在地上,她的眼神有些涣散,口中喃喃的重复着这句话,她多么想要催眠自己,这不过是她的空想,可是……恐惧的战栗侵蚀了她的整颗心,灵魂仿佛被抽掉了一角,让她觉得自己已经身处于地狱之中。
“啊……啊……”从灵魂深处发出來的低吼,似乎让整间密室随着她一起震动着。
咚的一声,一颗圆润的珠子从桌子上滑了下來,重重的砸在了云夫人撑着地面的手背,吃痛让她的理智一震,目光落在那滚落在一旁的荧光,她的眼神渐渐有了焦距,视线渐渐清晰,尽数被那颗少有的琥珀吸引。
那是……
云夫人慢慢伸出手去,捡起了那颗琥珀,一只美丽的蝴蝶沉睡在淡黄色的球体之中,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那张她挚爱的面容。
这是,她送给云姝的及第之礼。
“姝儿,这是一颗少有的琥珀,看见里面的蝴蝶了吗?虽然它被永远的困在了金色的牢笼里,可是不论岁月流逝,它永远都是这么美丽,所以入宫之后,你要像她一样,不要因为束缚了你的翅膀,你就失去了自我,记得了吗?”
那时候她是这么与云姝说的,可是现在……
“是母亲错了……母亲对不起你啊……”无尽的懊悔代替了悲愤占据了云夫人的内心,是自己亲手将女儿推进了万丈深渊,却还骗着她说那里才是她的归宿…
看着手中的琥珀,云夫人这才体会到了它的悲哀。它虽然美丽,可是沒有自由,她甚至不知道这只蝴蝶是否快乐,却将自己的思想误导给了云姝,其实,姝儿就像这只蝴蝶一样,在最美好的年华将一切献给了皇宫,却也将宝贵的生命一同葬送。
她才是侩子手…是她害死了自己的女儿…
云夫人深深的吸了口气,她好不容易才站了起來,脚步有些虚浮。
“姝儿……母亲带你,带你回去……”然而伸出手去再一次碰触到那温润的人皮,云夫人的心又狠狠的抽痛了起來,连尸骨都沒有,她的女儿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何老天爷要这么对待她…
她的女儿曾经是那么美,如今却只剩下……云夫人抬到半空中的手却是一顿,她不知道该如何将人皮收起來,仿佛弄皱了它,云姝也会感到疼痛一般。
“很痛苦吧?姝儿……若是可以,让母亲为你承受这一切吧……母亲不会再让你疼了,不会……”她寻了一个大小合适的锦盒,小心翼翼的将架在木架上的人皮揭下,明明轻盈的盒子顿时变得犹如千斤重,让她颤抖的手怎么也捧不起來。
有个声音不断的在耳边回响,必须快点回去,快点将这个消息告诉云穆,告诉云家的人,姝儿已经被媚儿杀了,而萧皇……她才不相信萧皇不知道这件事情,最容易察觉异样的除了父母,就是枕边人了…当初她就已经发现媚儿与萧皇之间的关系不一般,可是看着姝儿那幸福的模样,她便不忍开口,兴许那只是她的错觉和误会,可是现在她知道了。
“萧皇……就是个混蛋…”
云夫人的手突然有了力气,她一把捧起锦盒放入了怀中,她必须告诉云穆,若他再为萧皇效力,那么她也打算带着自己的亲眷离开云家,将萧皇的真面目昭告天下…
艰难的朝着方才來的木门走去,云夫人的身子几乎是出于本能的在移动着,然而正要转身关上木门,却发现不远处掉落了一个香囊,里面装着几朵玉兰花。
要不要回去捡?可是她的时间紧迫……
正想离开,可是脑海中却浮现出那清雅的面容和熟悉的眼神,云夫人轻轻一皱眉头,还是……取回來吧。
这时,上头传來了一阵声响,已经捡到香囊的云夫人身子一僵,就听见轻微的脚步声从上头传來,步步逼近。
糟了…她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朝着微微打开的木门走去,而那脚步声也越发的清晰。
“什么人?…”云媚警惕的声音从头顶传來,云夫人一咬牙,将木门无声的关上,阻隔了那变得急促的步伐。
密室里空荡荡的,沒有任何人影,云媚疑惑的吸了口气,难道是她的错觉?可是今日的密室怎么感觉不一样了?等等……
桌上的木架空荡荡的,那张人皮居然不见了踪影…
云媚难以置信的靠了过去,“怎么回事?…”她立刻在四周搜索了起來,可是密室之中沒有风不可能把人皮吹走,难道有人來过了?可是密室的事情只有自己与刘嬷嬷知道,不应该被人发现才是。
正当思索之际,云姝的目光一顿,慢慢转向一直尘封着的木门。她知道这间密室还与其他的暗道相连,只是平日里从未走过,而今日……木门的下方居然落满了灰,走近一看隐约能发现些许脚印。
云媚眼神一冷,有人从暗道里进了这间密室…
会是谁呢?带走了姐姐的人皮……刘嬷嬷还未回來,难道说……
“母亲,是你吗?”
这声音隐隐传到了不远处的云夫人耳中,如今她还中了毒,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毒素的扩散使她的手臂渐渐恢复知觉,却让双腿越发的麻木僵硬,她只能拼尽全力在暗道里搜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