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锦脸上的表情仿佛带着几分怀念,几分惆怅。这样的神态落入东方旭的眼中,却是让他的心底升起一片浓浓的不悦。
“你对她,也还沒有死心吧?”
这一句话,已经让季锦感觉到太子对他的敌意。抬起眼來一看,男子那执着的目光之中带着几分癫狂,季心心中叹息着,他明白经历了这些种种,太子有所改变也是正常,只是为何,他的心胸变得如此的狭隘?
逆境有时候可以成就一个人,有时候也能摧毁一个人。
“殿下,既然不曾执着过,又何來死心?在微臣看來,只要是御太医自己是选择,那就是对的。”
他的意思是自己太过纠缠?…呵,说得好听,说到底,就是因为不够爱吧…
从前的自己或许能够说出只要爱一个人,就希望看见她幸福。但如今的东方旭体会到了那刻入骨髓的爱,才觉得自己从前的想法是错的,爱一个人,才希望一生一世与她在一起,不惜一切代价与她在一起。
因为相信自己对她的爱,比任何人都深,只有自己才能给她真正的幸福…所以他不要那些大义凛然的道理,他只遵从与自己的心,只相信自己…
“云姝曾经与你共患难,你应该知道她是一个值得本殿付出的女子。那些大臣们不了解也就算了,沒有人能阻止本殿建造念姝宫。你只需要做好你分内的事情就可以了,其他人的死活,你不必管,他们是罪有应得。”
季锦眼中一闪,“殿下为何要建念姝宫?”
“本殿要给她独一无二的东西,等建造完工,本殿会下令,任何人都不能打搅她,任何人都不能染指念姝宫,任何人都不能阻碍我与她相处的每一刻…”东方旭转过身去,看着墙上的画像,眼中是一片看不见底的柔情。
这就是所谓的独一无二的宠爱吧?季锦微微垂下眼來,他仿佛看见了莲国先皇的影子。一名为爱而痴而狂的帝王,独一无二?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其实无非是想要给自己的占有欲描上一层不受人指责的光环而已。无人可以打搅,这不就是真正的牢笼吗?
他想要将云姝永远的禁锢在这座皇宫的深处,以爱的名义。
季锦知道自己所说的一切不过是徒然,太子近來的种种作为,以及今日所说的一切,他已经能断定,眼前的这名男子再也不是从前那心胸开阔通情达理的太子了。
究竟是什么逼得他成为如今的模样,或许,自己也有责任。
“微臣,告退。”
“告诉外面的那些人,若有人再敢替终止建造念姝的宫的事情,就不要怪本殿不念旧情。”东方旭的声音从身后传來,季锦的脚下微微一顿,便消失在门口。
……
皇后宫中。
“启禀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将刘大人革职了,如今人已经押往天牢。”
什么?…榻上的皇后猛地坐起身來,这一动立刻扯动了双腿的伤口,锥心的疼痛让她不由得皱了表情,“你,你说什么?”
“娘娘,注意身子啊……”
“刘大人所犯何事?…”
大公公面露犹豫,“刘大人他……他今日向殿下谏言,希望收回建造念姝宫的成命。”
皇后不由得瞪大了双眼,“就因为这个?…”他怎么能这么做?…这些年來刘大人尽心尽力的为他们母子办事,如今居然为了那该死的念姝宫,就将刘大人这些年來的苦劳给抹杀了?太子是不是疯了…
“还有……丞相大人也被太子殿下气走了。”
皇后的身子忍不住的颤抖着,“扶,扶本宫起來…”
“娘娘,万万不可啊…”
“本宫要去看看,他能疯到什么地步…是不是要连本宫也关起來…”
大公公有些后悔自己将今日的事情告知了皇后,只是他觉得若沒有人能阻止殿下,只怕日后将一发不可收拾。
“娘娘,不如……不如让余美人劝劝殿下?”
“就她?”皇后难以平息自己的情绪,大公公紧紧的扶着她,“是呀,殿下这几日常常去余美人的宫里,这温柔乡解语花,再把枕边风吹一吹,其实比咱们这些人的劝解更有用啊…”
皇后皱着眉头,然而她的心中却有那么一丝不安。太子殿下对柳云姝的执着已经到了如此的地步,她知道,殿下不过是把余美人当成了替代品,替代品说的话,又有多少用途呢?
大公公见皇后有所犹豫,“总比……伤了娘娘与殿下之间的母子之情來得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