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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3章 郡主彪悍,剁手论!(1 / 2)

刀尖抵上他的胸膛,刺破衣物皮肉。

褚浔阳下意识的往后缩了下手,却因为被他攥得太紧,一抽而没能得逞,只皱了眉头,不耐烦的看着他。

褚琪炎的唇角带了丝近乎残忍的笑容,亦是不避不让的与她对视。

他惯常都很少笑的,哪怕偶有几次,也似乎都是做在特定场合之下的一重表象而已,而和真实的情绪没有关系。

衣物之下有血丝缓慢的渗透,但因为他穿了身深色的袍子而不那么明显。

褚琪炎的掌心是温热的,烙印在皮肤上,更是有种灼人的温度。

而这种热度——

让褚浔阳觉得很不舒服。

她的眉头越皱越紧,很快就就有些不耐烦。

“你我之间,还需要再用这样试探来试探去的伎俩吗?”褚浔阳道,最初的意外之后,她也不再试图和他强拗,反而含笑抬眸对上他的视线,“褚琪炎,你要是真想死,我又何尝不能成全了你?怕就怕是你此刻这般言不由衷的逢场作戏!”

褚琪炎手下把握着分寸,那刀尖戳出来的也只是皮外伤。

他更像是毫无感觉一般,只就神色平静的注视着褚浔阳眸底明显透着抵触情绪的光彩。

她对他,从来就不假以辞色。

“呵——”褚琪炎默然看了她半晌,却是哑然失笑。

感觉他手下力道松懈,褚浔阳就又试着往后缩了一下手。

这一次,褚琪炎倒是十分痛快的松了手,并且顺手从袖子里抖出一方帕子,垂眸下去,就着慢条斯理的擦拭那匕首上面的血迹,一面才语气嘲讽又缓慢的说道:“是啊!不过逢场作戏罢了,明知道我就是现在死在你面前,你也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反而会拍手称快——”

说话间他的眉眼一直低垂,专注的盯着手里的匕首,褚浔阳并看不到他眼中真实的神色。

可是他的话到一半,却又毫无征兆的戛然而止。

像是夜色中汩汩流淌的一道溪流突然静止不动,周围的空气里,虽然感觉不到杀机四伏,褚浔阳也还是本能的警觉,心里的某一根弦莫名跟着绷紧。

褚琪炎的语声一顿,过了片刻就又再度失笑道:“你和我,我们都是锱铢必较的人,既然是势不两立,我又怎会去做这样只为成全他人的蠢事?”

将那匕首上面的血迹擦拭干净,重新收入刀鞘,再揣回袖子里,褚琪炎这才重新抬头对上褚浔阳的视线,面色平静像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的淡然说道:“李瑞祥是阴错阳差死于我手的,而现在,你却也是有意为之的算计,害了我母妃。浔阳,那天在城外你送我的话——你记着,现在我也再原封不动的送还给你。你我之间,没有谁先妥协这一说,只能是势不两立,不死不休的!”

他的语调不高,但是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带着超乎想象的力度。

他们两人之间,虽然从一开始就被褚浔阳单方面定位成了敌对的立场,这却是第一次——

褚琪炎面对面的正式向她宣战。

褚浔阳面上表情并无多少波动的冷冷回望他。

褚琪炎的唇角却始终带着那么个嘲讽又冰冷的弧度,继续慢慢的开口道:“曾经在那个晚上,我也有曾想过,或者那一天我就不该去拦你,如果就那么放你走了,现在摆在我面前的麻烦就会少很多,可是反复考虑了这么多天,我发现,我其实不后悔将你留下。”

他的语气很慢,倒像是寻常的朋友再聊天一样。

褚浔阳紧紧的抿着唇角,并不试图和他交谈。

他似乎也不在意,只款步往旁边踱了两步,微微仰起头,看着远处一望无际的夜空。

当初如果放了她走,她对他的恨就不必演化到今天这样不可收拾的地步。

可是——

如果就那么放她走了,即使今时今日她对他,不会是这般的痛恨敌对——

他却要成了她生命中再不可能会重逢的一个过客。

他不再看得见她,而她——

或许迟早要将他彻底的忘却。

不管她是过得幸福还落魄,那都将成为和他完全无关的事情。

那——

不是他要的结局。

“我知道,和褚琪枫比起来,现在朝中的局势对我来说并不怎么有利,可我的为人你是知道的,就算最后注定了是要一败涂地——有来有往,我也会叫你们付出对等的代价,所以,从现在开始,咱们双方就拭目以待吧!”褚琪炎的思绪似乎是游离到了很远以外,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转身看过来。

褚浔阳面上的戒备之意从始至终都不见消褪。

褚琪炎的手指蜷缩在袖子底下动了动,最终还不动声色的压下想要抬头去抚平她眉心褶皱的那一点*,只是用心里积攒起来的力气,缓缓的把手收到了背后。

然后他的目光错开褚浔阳,往她身后的方向看去。

那里延陵君轻袍缓带,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斜倚在门边瞧着这里也不知道是有多久了,只唇边的那一抹笑容还是明艳如初,半点疲倦的意思也无。

褚琪炎的目光和他对上,眼中就跟着划过一道锐利的锋芒。

褚浔阳下意识的扭头看过去。

延陵君这才散漫的站直了身子,一步一步挪下台阶,朝两人款步行来。

时下已经进了十月,又是在山里,晚间的空气就格外的要凉些。

褚浔阳看他这样就出来了,心下不由的一急,匆忙的转身就要迎接过去。

却不想,只在她转身的瞬间,褚琪炎的声音又起。

“浔阳你记着,不管将来的结果如何,除非我死,否则——你就别想离开这里。”他的声音很稳,这话说是说给褚浔阳听的,却明显是冲着延陵君的。

褚浔阳的心里咯噔一下,突然就异常烦躁起来。

她回头,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想要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觉得无从说起,倒不怕延陵君会误会什么,只是褚琪炎这般挑衅,着实叫人心里窝火。

那边延陵君含笑而来,明明是将褚琪炎的一番话听都清楚明白,偏偏面上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

褚浔阳暂时也顾不得褚琪炎了,快走过去,替他将半敞的衣襟拢了拢,低声道:“先进去吧!”

因为褚琪炎在场,她的声音就刻意的压低,一句责难里面却萦绕着丝丝缕缕化不开的甜腻和温暖。

褚琪炎站在身后看着两人之间自然又随意的动作,忽而觉得这夜里的风很凉很凉,冲撞在了胸口,隐隐的疼。

可他面上的表情却是半分也未改变,只冷冷的看着两个人。

延陵君也不管她,只就坦然的任由褚浔阳替他整理衣物,一面才漫不经心道:“都谈完了吗?”

“本来也没什么事!”褚浔阳道,扯了他的袖子就要往里走。

延陵君却是未动,只就定定的望着褚琪炎道:“你是没事,别人呢?”

他这倒不是要为难褚浔阳,只纯粹是为了要给褚琪炎难堪的。

褚琪炎的目光冷淡,和他对望了一眼,然后就又顺势看向了褚浔阳的背影,凉凉道:“我的确是还有最后的一句话,却不知道你是想不想听了?”

褚浔阳略一怔愣,片刻之后才缓慢的转身。

褚琪炎的唇角弯了弯,眸色深深的看着她,眼中光影晃动,忽而掠过那么点儿高深莫测的情绪来,字字清晰道:“难道你就不好奇,褚昕芮是怎么搭上淳于兰幽的那条线的?”

这一次,褚浔阳是真被惊的不轻。

不仅仅是她,就连延陵君也不由的皱了下眉头。

当初淳于兰幽得到的那瓶蛊引是过了褚昕芮的手,这一点,毋庸置疑,这两个人本来就不可能有所交集,只是更找不到他们之间有所牵连的迹象,褚浔阳也就只当这是个要人命的巧合了。

褚琪炎现在却是刻意提起此事?

褚浔阳的目光一冷,往前迈了一步,冷声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褚琪炎一笑,目光讥诮,自延陵君面上一扫而过,那一眼的目光,怎么看都隐含了点儿不怀好意的意思在里头。

然后他便是垂眸下去,轻弹了弹袖口,转身朝门口走去。

褚浔阳二人目送他的背影离开,虽然各自心里都是一团重重,却也是谁都没有多此一举的再追上去逼问。

不敢此事是否真是有隐情,只以褚琪炎此刻的用心——

势必就为了给他们设置疑团障碍的。

这一番的纠缠之下,就已经接近黎明,山里的夜风就更多添了几分凉意。

褚浔阳也暂时顾不得许多,先拽着延陵君回了屋子里,心不在焉的走到盆架前想要去拿帕子给他擦头发,却不想她的手才探到一半,后面延陵君却已经紧跟了过来,拉了她的手,按到铜盆里,撩了水,掰着她的指头一根一根的仔细清洗了起来。

褚浔阳的心里本来是在想着事情,并没有在意,过了好一会儿回神,却发现延陵君正弯身在旁边给她洗手,愕然之余就脱口问道:“你做什么?我那会儿回来已经洗过手了。”

延陵君却是闷声不语,只就自顾掰着她右手的指头,一根一根从头到尾的仔细揉搓了一遍,连指甲缝里都没放过。

褚浔阳心里一阵的莫名其妙,愣了好一会儿脑中才是突然灵光一闪,顿时就有些哭笑不得起来,道:“你又犯的什么别扭?我只是不小心而已。”

说着就强行挣脱延陵君的手,从喷加上取了帕子擦拭。

延陵君倚在旁边的柱子上看着她的动作,眉目含笑,却是一语不发。

褚浔阳被他盯的浑身不自在,只能抓着帕子走过去,一边把他手上的水渍也擦了,一边放低了姿态,讨好道:“我以后离他远点就是!”

心中却是腹议不已——

这到底算是多大点儿事情?

延陵君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的,就是死盯着她不说话。

褚浔阳终也是有些无奈,想了想,就往前凑上去,双臂搭在他颈边,调侃道:“既然是不高兴,那刚才当着他的面,你不说?”

延陵君懒散的倚靠在那柱子上,也没抬手去揽她,只任由她靠在自己的身上,这个时候才冷嗤一声道:“横竖是不耗到他死的那天,你也不能放心的离开,事实摆在面前,还需要我多说吗?”

褚琪炎已经是成了褚浔阳兄妹的心腹大患,不斗倒了他——

的确,褚浔阳是怎么都不能放心离开的。

褚浔阳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延陵君见她这样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心里终于是动了点儿肝火,直接双臂往她腋下一抄,就那么半提半抱着她走到旁边的一张榻上坐下,将她放在膝头。

“做什么?天快亮了,收拾一下,我们该启程会经过了。”褚浔阳趴在他肩头笑道。

延陵君却是不为所动,只将她从身上扒下来,埋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摆弄着她的手指头,语气半真半假的调侃道:“要是哪天也看到我和别的女人拉手站在一处,你怎么办?”

这个问题,听来实在是幼稚的很。

褚浔阳本来心里不屑,但只就一个朦胧的画面自脑中过了一下,她心中就忽而有些不快,反捉住延陵君的那只手反复的看了看。

延陵君只觉得按照她惯常的作风,就又是要插科打诨的糊弄了。

不想片刻之后褚浔阳却突然歪了脖子,仰头对上他好整以暇的眸子,道:“那得要看具体情况来分辨了?”

她的这副神气,看起来着实很认真。

延陵君忍了笑,抬手蹭了蹭她的脸颊,随口问道:“怎么说?”

“如果是哪个女人主动来拉的你呢,那么她用的是哪只手我就把她哪只手剁掉!”褚浔阳道,语气散漫,漫不经心,顿了一顿,又把延陵君的那只手反复看了两遍,然后才又继续道:“如果是你主动是拉的别人——”

延陵君听到这里,已经有些憋不住笑,心里已然知道,她的后半句肯定是“我就把你们两个人的手一起剁掉。”

而褚浔阳说到这里,紧跟着却是话锋一转,用自己的手同他十指相扣握在一起,然后才一字一顿的说道:“那我就把那女人的两只手都剁掉,好给你长长记性!”

延陵君闻言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就无比愉悦的失声大笑起来,直接抱着她笑倒在了榻上,眼泪都几乎要流出来。

褚浔阳伏在他身上,却还是一副一本正经的表情道:“笑什么?我可没跟你开玩笑,你既然是先招惹了我,就不要再去祸害别人了,杀孽造的多了,下辈子有的你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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