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了老了,就剩下这点爱好了。”老头笑呵呵地抽起烟,“你就是陆生那小子喜欢的女孩吧?”
“……诶?”
“那小子看你的眼神,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和我当年看璎姬的眼神一模一样啊。”老头子的眼里流露出几许怀念的光,“听说他这次为救你受了伤?别露出这种表情啊,我可不是责怪你。能为喜欢的女孩子出生入死可是一种荣幸,这是男人的浪漫。能为你这么美丽的女孩子效劳可是陆生那小子的运气。”
“我倒不觉得,喜欢上这样的我是什么好事啊。”真奈微微苦笑起来,“如果我还活着的话,能够遇到陆生君,能够被他喜欢上,如果我还可以给出未来的话……那一定是很好很好的事情。我大概也会喜欢上他吧。”
“……可是我已经死了。”
冷月的清辉落在庭院中,庭下有如积水空明,垂枝樱的花影摇曳,投在其间,似是水中缭乱的花。那月光同样照在廊下人身上,将少女的面容映照的越发雪白。她仰望着云间白月,安静的微笑起来。
老头子静静的抽着烟枪,吐出一口烟雾来,白烟袅袅升起,在夜风中飘然散去。
“死亡……吗。”
他敲了敲烟杆,将烟灰敲掉,对上真奈投过来的视线,这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岁的大妖怪的目光如此睿智而深沉。
“陆生那小子可不在意这个。”老头子笑起来,“奴良家的男人可不会为这种理由就退缩啊。”
真奈怔了怔。
“那臭小子,以后就麻烦你了。”
在她走前,奴良滑瓢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如此。
***
鸦天狗飞到奴良滑瓢面前。压低了声音。
“总大将,那位小姐……”
老头子只是磕了磕烟枪,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目光已经雪亮,那是属于当年声名赫赫的奴良组一代目的眼神。
“是个好姑娘啊。”
他感慨道。
“不过,陆生那小子还是太年轻了。年轻人就是见识太少啊~”
奴良滑瓢无声将视线投向那吞没了少女背影的黑暗中。
“……看来是忘记了啊,那个小姑娘。不过忘了也好,想起来的话,她就不会是现在这么让人喜爱的样子了。”
白烟再一次升起,奴良滑瓢在鸦天狗焦急的眼神里露出怡然自得的笑。
“无妨,儿孙自有儿孙福。”
***
鸩替陆生换了腰部的绷带。
“你这次到底惹了什么东西?”他皱着眉看着陆生腰上的伤口,“这么强的怨气……我可不知道什么妖怪的【畏】能弄出这个效果。”
陆生看着伤口上时隐时现的黑气,无奈的叹了口气。
“出了点意外,没想到会变成那么大的家伙啊。”
真奈正巧推开拉门,听到两人的问话,好奇的询问道。
“什么大家伙?”
陆生道:“没有什么,倒是你手里端着的是……”
“我看到还有些米饭和烤鳗鱼,就做了个鳗鱼茶。”她微笑着放下托盘,水蓝色的眼睛望向鸩,“鸩先生要不要一起吃一点?”
“哦!那我就……”鸩扫到了陆生的眼神,话锋飞快的一转,“那我就先回去了,我的侍女应该给我留了饭。”
陆生笑眯眯的看着鸩,道:“不要让鹤等急了,她生气起来很可怕的。”
鸩(眼神死):“我先走了。”
陆生满意的收回目光,看着真奈熟练地将碗筷摆好,将烤好的鳗鱼加在饭里,又夹了一些海苔和葱花洒在切成细条的鳗鱼上,再薄薄的撒上一层白芝麻,端起一边的茶壶将浓香的鱼骨汤头浇下,一时间诱人的香味合着腾腾升起的热气弥漫在室内,引得陆生的手指不自觉的动了动。
“好了。”真奈轻轻拍了拍手,“有伤口的人不能吃酱油,也要忌辛辣,所以这两样调料我就没有放,如果觉得淡可以加点盐,盐罐在这里。”
真奈起身打开他房间的壁橱,抱着一床被子走到另一侧,将被子放下后扶着陆生坐了起来,小心的不让他碰到伤口,将方才拿出来的被子垫在他腰后,撑着他不让肌肉因用力而挣痛伤口。
“你很擅长照顾人。”
“……怎么说呢……”真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最开始是想做个好姐姐,后来慢慢就操心成习惯了。”
“虽然不是你弟弟,不过你真的是个好姐姐。”
真奈将碗筷端来递给陆生,笑容有些无奈。
“好好好,快点吃你的饭吧,陆生弟弟。”
陆生接过碗,却就势握住了真奈的手。在少女微讶的视线中,他缓缓握紧了她的手。
“我可不会把你当姐姐啊。”
他拉过她的手,在指尖轻轻落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