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相神情悲愤,再次端起酒杯,同越慎言说:“别人家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就连隔壁你老丈人都还有一房姨娘!我这辈子除了你姨从没有过别的女人,就算是在街上碰到只母狗都要绕开走……我待她如此,她怎么就不能原谅我这回一时糊涂呢?!”
又是一声长叹,谢相再次干杯。
越慎言再次拿起酒壶,却发现空了,不由得开口同谢相道:“姨夫,您都喝了三壶了,别喝了吧?”
“怎么不喝?!不喝我孤枕难眠啊阿好!”谢相说着单手扶额,沉重道,“为了你姨我旱了二十年!谁知道这时候又要旱了!”
回想起未成婚前那二十年的处男岁月,谢相登时悲从心来。
听到长辈大大方方地说这事,越慎言不由得有些尴尬,只能陪着谢相默默地喝了两盅。
谢相忧伤完这一阵,突然想起一回事……
“阿好你今年几岁了?!”
谢相问。
“二十了。姨夫为何突然问起此事?”
越慎言不解其意,反问。
谢相同情地看了越慎言一眼,然后在他肩膀上拍拍,道:“隔壁的卫三小姐明年才及笄罢?可真是苦了你了……”
若是顺利也得二十一才成婚,岂不是比他谢嘉靖当年还晚上一年?太可怜!
明明躺得那么远还能莫名其妙地中上一箭,越慎言的膝盖好疼。
可谢相偏又说得如此有理,让他无言以对。
怜悯完妻侄,谢相再想想自己现在的状况……
唉,他又有什么立场去可怜阿好呢?!他现在的境地连婚前都不如!虽然那时候也旱着,但是安若会同他笑啊!
谢相悲愤地一拍桌子,高声道——
“来人!再拿三壶酒来!”
————
谢相又喝了三大壶酒,彻底地醉了。
任由谢相抱着自己哭了大半个时辰,越慎言看他哭累了,这才扶着他回屋歇息去。
谢相又在屋里发了一会儿酒疯,这才被儿子同妻侄两个架上床去睡觉。
确认父亲睡着了,谢延亭转身挽留越慎言道:“表哥,天很晚了,回去也不方便,不如今夜你就宿在这儿罢。”
越慎言经常在谢家过夜的,听谢延亭这样说,应下了。
在谢家洗了澡换了谢延亭的衣服,越慎言看着窗外的月色不错,想着这时候睡觉也还早,便寻思要去谢家花园逛逛。
这一逛,就逛到了谢卫两家相邻的围墙下。
明明下午才同卫昭见过面,可是这时候越慎言又想念起她来。
长身一跃上了墙头,越慎言往卫昭的院子那边望去,只见她屋里还亮着灯。
莫不是还没睡?
越慎言正想着,就听到耳边传来“喵呜喵呜”的猫叫声。
低头一看,黄猫不知道什么时候摸了过来,这时候正摩擦着他的裤脚。
越慎言蹲下来,摸了摸黄猫的头,道:“许久不见,你都长这么大了……”
越慎言话音一落,又有数十只小猫跑过来,跟在黄猫的身后,同它撒娇。
越慎言微微一怔,然后苦笑:“你都生了这么多孩子了……?”
明明他认识卫昭那会这还是只小猫呢,别个现在都当了好几轮妈了,他越慎言还是个孤家寡人。
越慎言的膝盖又在隐隐作痛。
逗弄了一会儿大猫小猫们,越慎言触景生情,越发地抑制不住想要见她的冲动。
翻了里衣撕下一块布,越慎言跳下围墙,在地上寻了一块能写字的土石,在布上写下三个字——
睡了吗?
写好之后,越慎言卷好布条,回到围墙上递给大黄猫:“拜托你,帮忙送去给她。”
————
此时卫昭刚刚洗完澡,也没甚睡意,就坐在院子里的葡萄树下看月亮发呆。
黄猫从她院子的围墙上跳下来,奔到她腿边放下布条,“喵呜喵呜”地叫了两声。
卫昭没料到它会来,“哎呀”了一声,俯身要去抱它:“小黄你怎么来了?”
黄猫避开卫昭的手,又用前爪推那布条往前。
卫昭好奇地拾起来打开看了。
上面的三个字歪歪扭扭的,可倒也能看得出出自谁手。
卫昭心里一软,往谢相府的方向看了一眼,转头唤侍女:“桃夭,拿一把鱼干来喂猫儿;蒹葭,你同我出去散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