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繁华听后,更是生气,倏地站起身子来,一张明丽的小脸红彤彤的,脸上彰显着她此时的怒气。但她有理说不出,若红枝真是李承堂之前就派来自己身边的,岂不是自己还得感激他?确实因为有红枝绿叶帮忙,她才能够挺过去的。
可想着就是觉得不对劲,心里也不舒坦,她自己的事情,凭什么要外人插手?而且那个人并没有征求自己同意,就自作主张往自己身边放人,完事后还冠冕堂皇地打着为你好的借口,叫人怎么能服气?
比起此时的生气、委屈、愤怒,谢繁华心里倒是也闪过一丝疑惑,就是他此番做法的目的是什么。她不是蠢笨的,有些东西她隐约能够抓到,但是不敢相信。
红枝偷偷打量主子神色,见她此番模样,便知道她是生气得厉害了,又小声说:“奴婢没敢问李世子为何如此帮助姑娘……”见主子视线落到了她身上,她微微顿了一会儿,才又继续说,“不过,奴婢瞧得出来,这李世子三番两次救姑娘于危难中,又煞费苦心安排奴婢跟绿叶来姑娘身边帮忙,怕是……”
谢繁华知道这红枝接下来想说什么,但是她本能不愿意听,摆手道:“不必说了。”
红枝一愣,随即又匍匐下身子,果然没再说一句话。
绿叶见小主子静静站在一边,似是在凝神细想些什么,她跪着爬了过来:“姑娘,求您别打发奴婢跟红枝姐姐出去,奴婢就想呆在姑娘身边做事。”她说的是真心话,就算她们是李世子安排在姑娘身边的,说起来算是世子的人,但是跟姑娘呆一起的时间长了,便一心一意只认姑娘为主子,便磕头道,“求姑娘了,姑娘可以打骂奴婢,甚至可以再罚奴婢们去做粗活,只要姑娘还肯用奴婢,奴婢就感恩戴德了。”
谢繁华缓缓坐了下来,低垂着眼眸,半饷才开口说:“你们下去吧。”
两人皆是一愣,抬眸轻轻唤道:“姑娘……”
谢繁华没再说话,只是眼睛冷冷看着两人,她的眼睛又圆又亮,生气起来瞪着人瞧的时候,不但不会叫人生畏,反倒叫人觉得那双眼睛更有灵气了。
两人默默退了出去后,谢繁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依旧低头伏案描花样子。
这些日子以来,谢繁华一直呆在屋子里,专心想着花好月圆里的事情。她没有将红枝绿叶打发走,但是也没再如之前那般亲近她们了,以前到哪儿都是带着红枝绿叶的,如今只领着金贵。
金贵倒是有些受宠若惊,跟在谢繁华身后的时候,一直盯着她看。一会儿问她饿不饿,一会儿又问她渴不渴,小心翼翼伺候着,生怕小姐忽然不要自己了。
转眼间便到了五月末,此时天气虽还不算热,但是京城里的贵女们早脱去了略显笨重的春裳,换上了轻薄如蝉翼般的夏衫。谢繁华抢得先机,提前做好准备,趁着这个换季的机会,倒是赚了好一笔,心情自然也好了起来。
这一日,她早早便起床了,独自在院子里面锻炼完身子后,换了身时兴的裙子,便领着金贵先去了陈氏那里。
陈氏如今肚子已经有七个月的身孕,小腹鼓得高高的,也更能吃了些,整个人更圆润了,气色也好,倒是更好看了。倒也是,如今爹爹跟娘亲感情好,便是娘亲怀了身孕,爹爹也是没有碰房里丫鬟一根手指头的,女人一旦幸福了,气色自然就好了。
见着女儿来了,陈氏赶紧招手说:“枣儿快来,大厨房里今儿做了好些好吃的,你坐下来吃一些,再不吃,就要被你爹爹全给吃了。”
打从陈氏怀孕后,就变得挑食起来,常常这也不吃那也不吃,起初的时候,都瘦了一圈。后来谢潮荣心疼妻子,想着初见妻子那会儿她喜欢吃扬州城里如意酒楼里面一位姓张的大厨的菜,便打发人去扬州如意酒楼花高价将人请了来。
自打那张大厨来了之后,陈氏吃着了许久吃不到了家乡菜,胃口一下子变好了。
那张大厨厨艺十分好,会做的菜式很多,府里头不但陈氏喜欢吃她做的菜,渐渐的,连老太太都亲自点了名要吃他做的菜。
谢繁华往父母餐桌上望去,果然琳琅满目,冰糖燕窝粥,冰糖百合马蹄羹,玫瑰芙蓉糕,牛乳卷酥,吉祥如意卷,荠菜混沌……果然都是母亲平日里爱吃的。
她笑着走了过去道:“女儿已经吃过了,就是来瞧瞧太太跟老爷的,呆会儿还要去老太太那里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