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上巳宴举办得极为成功,好几位士子和宴席上的女子意气相投,宴后遣媒送只是可惜的是后半部分主办的雍王和雍王妃身体不适没再出现,最后还是陛下出来主持了一下,命状元等送客,才散了席。
直到人散尽夜幕降临,雍王府才来了轿子,悄悄地将雍王、雍王妃接了回府,立时又遣了人传御医。
雍王脸色青灰,双目凹陷,唇齿青白,恶狠狠地骂:“好□□!竟是起了这等心肠!”雍王妃已经晕在床上,犹如死人一般。他们吃那那赐食的酥油泡螺,才吃了几个便发现了不对,众目睽睽之下却仍强撑着吃完,立刻便声称身体不适去了紫云楼内,药性发,两人狠狠的一直做到了天黑,直到雍王妃体力不支晕了过去,雍王又一边吃了些散药性的药,药性散去,才算了结。他开始还以为是刘寻算计让他出丑,渐渐却想起雍王妃前些日子□□‘药的事情来,再想到雍王妃反常的要举办宴席,如今这碟子泡螺却是从刘寻那儿赐下,哪里还想不明白是什么事?他银牙暗咬,也不顾雍王妃还在昏迷,找了鞋底照着她的脸反反复复抽了几百下才扔了鞋子出去,也不许人替她上药,雍王妃再次被禁了足。
回到隐凤院的苏瑾净手换了那套大红衣裙后,一个人歪在榻上发了一会儿呆,便看到刘寻换了身常服进了院子,她一看到他便想起宴上的事,正有些不自在,刘寻却仿若无事一般地招呼她:“白天害得你没吃上宴席,晚上我给你补上,我已传了御膳房好好做几样菜,一会儿送过来,我和你一起吃。”
苏瑾听他居然还厚颜无耻地意有所指,耳根隐隐发热,刘寻却笑着问她:“手里拿的是什么?”
苏瑾这才想起适才她回了屋子,越发想起回程的事,雍王这边的事,还是留给下一任执行者来执行吧,她如今已经不再适合执行这个任务,为着这念头,她忍不住拿了之前那刻好的章出来,把玩了一会儿,不知道还有没有必要留给刘寻。
被刘寻问起,她有些窘迫,却不好就收起来,只得摊开手掌道:“前些日子无聊,给你刻了枚章。”
刘寻接过那温润的灯下反射着柔和玉石光泽的章,已经被握得温暖,润黄色的方条田黄石章的最上头刻了个饱满的石榴,裂开露出粒粒晶莹的石榴籽,石榴皮上则雕着蝙蝠纹路,线条朴拙,他微微一笑,看向苏瑾:“这是多子多福?”
苏瑾脸上一红,解释道:“太复杂的图案我也雕不来。”刘寻将章反过来轻轻抚摸着上头笔画有力仿佛刻入心中的“觅之”二字,垂眸不语,睫毛下掩映着的眸光深沉。
外头严霜进来禀:“晚膳已摆好在西暖阁了。”
刘寻将那章揣入袖内,看到苏瑾欲言又止,笑道:“怎么,难道这章不是送我的么?”
苏瑾哑然,她是要送,但是刘寻这样自然而然平静地拿走,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怪怪的,刘寻却已站了起来笑道:“去用晚膳吧。”
她被他的气势所慑,不由站了起来,走了几步才想起刘寻这些天在她面前都是一副低姿态撒娇求安抚的样子,她已经一段时间没见到他这样的帝王气势了,若是前几日她送了他这章,他肯定是眼里全是喜悦满脸发光一样的道谢然后会再想要更多的礼物。
为什么连声谢谢都没有……
到了西暖阁,刘寻已端坐着拿了双箸子替她夹菜,脸上的笑容一如往常,她压下心中的那一丝怪异,默默吃饭。刘寻却一改从前食不言寝不语的派头,开口问她:“姐姐今天和雍王谈什么呢?”
苏瑾放下筷子,看向刘寻,刘寻嘴角含笑,双眸平静,她解释:“还是上次的那些昏话,我随口搪塞过去了。”
刘寻哦了一声,垂了睫毛,从手侧拿了一个青花壶来,倒出乳白色的杏仁露来。
苏瑾却想起雍王妃这一茬来,问他:“今天那个药……真的是雍王妃下的?”
刘寻持壶的手顿了顿:“是。”一双利眸却扫向苏瑾:“姐姐还没说怎么知道的呢。”
苏瑾搪塞:“不是说宴席都是她筹备的么,我也是猜的。”
刘寻不再说话,缓缓地看着那乳白色的杏仁露倾入雪白的碗中。
苏瑾追问:“她好好的为什么要给你下药?”
刘寻斟满两碗杏仁露,示意身后的高永福端过去给苏瑾,微微笑道:“我怎么知道,也许是我丰神俊朗,雍王妃情迷意乱了。”
苏瑾忍不住笑了笑:“昨天雍王带着她来给我赔罪,看起来好像没之前那股嚣张劲了,长得是真的好看,她都嫁给雍王了,别是误会吧?”一边看着高永福端过来的杏仁露问:“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