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充实,难忘的人生经历,也是一个提升自己,沉淀自己的过程……”黄战一边说一边朝郭小州投去求救的目光。
郭小州装做没看见,一副看热闹不怕事大的样子。
甘子怡点名,“朱自强,你说说看。”
朱自强苦着脸,嗫嗫道:“我们可以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和特点做一些对当地对学校对孩子们有益的事情……”
“神马乱七八糟的,刘彻,你来说。”甘子怡再次点名。
这个叫刘彻的,郭小州有些印象,好像在朱自强的越野俱乐部非常活跃,开一辆黄色奔驰越野,据说家庭资产不比朱自强差,父亲在印尼做石油生意。
刘彻畏畏缩缩上千一步,先润了润嗓子,半晌却憋出一句,“子怡姐,我通过这此活动,充分意识到我们多么幸福,所以我决定,回家马上捐款200万……不够的话,再多点也行。”
甘子怡摇头不语。
让一群男人脸色齐变。
现场还有个人心里则掀起了狂澜。苏小琴在京都上的传媒大学,见多识广,她在这六七的年轻男人身上一眼就发现了八九件世界名牌服饰,还有几款价值数百万的手表,这群男子就是在京都最上流的场所,也绝对不掉身价,绝对属于凤毛麟角之选。
但是这群富贵公子哥却在村姑似的甘子怡面前,比儿子还乖!
这是什么情况?拍电影吗?苏小琴再看向甘子怡的目光便没了轻蔑,充满了好奇和一丝敬畏!
她不傻,一个女人能被一群自视甚高的男人们拜服,这女人必有独特优势!
“刘彻,有一些人把公益当成资本,把慈善当做作秀。导致公益和慈善被利用。这是非常悲哀的悖论。是的,石头沟的孩子们需要捐助,但他们归根结底需要的是什么,是知识。你们这样一群人能给孩子带来什么?”甘子怡说,“你们说不会教书,看到书脑袋疼。错了,知识不仅仅是书本,是告诉他们这个世界有多么奇妙和新鲜!”
“不管是支教还是志愿者,不是意味着登上五尺讲台就够了,而是意味着要去跋山涉水,要去四处家访。不仅仅是去与孩子接触,更要去与他们的家庭接触,要与他们的父母接触。这对你们了解最底层人们的生活,对你们的体力、耐力、毅力、社会交际能力、对突发事件的应对能力等都是一个挑战,也是一种锻炼。收获对你们对孩子们来说,是对等的,不是你们去献所谓的爱心。”
甘子怡道:“朱自强,我听说你们俱乐部在出发前的仪式很热闹,就差雇人敲锣打鼓,唯恐天下无人不知……”
朱自强惭愧地低下头。
“是的,这是你们的资历和谈资,是可以在京都圈子里高谈阔论的骄傲,你们可以为此取悦父母,甚至可以当成泡妞的话题炫耀,我甚至不怀疑,你们回去后还会把当地的政府和教育批判的一无是处,回来后高歌颂德感叹成长,怎么不是呢?”
“你们带去了希望和欢乐,孩子喜欢你们胜过我们,为什么,因为你们会带着他们玩,讲新奇的故事,讲外面世界的精彩,讲航模,讲赛车,讲太空武器,漫画动漫……三天,你们就忍受不了,我们的孩子们还没有习惯新鲜感的落差,你们和孩子们刚建立起良好的关系,还来不及进一步了解,就偷偷跑了?”
“孩子不停地问我们,叔叔们是不是走了,还会来石头沟吗?为什么走?我们无法回答,不忍去欺骗孩子们,也不能说实话,说你们嫌弃这里条件差,没有休闲娱乐场所,没有美酒佳人……可是,来一批,马上消失一批,这些偏远山区的孩子们,心智还在发育当中,能这样一次又一次地承受这样伤痛的离别么?他们肯定会难过,更难复原到先前的状态。这就是所谓的:你的帮助也许会让他们更痛苦,你给予了他们希望又只能最后还一个现实给他们。更严重的是,孩子们会对那些关怀麻木了,他们学会启动自我保护意识,冷漠地对待志愿者的关心。”
一群男人脸色开始露出沉思和悔悟。他们也许到现在,才真正明白甘子怡让他们来石头沟支教学习的目的,不是要他们捐钱,是要他们成为薪火!成为种子。
“如果我们没有做好带给孩子点什么的准备,没有放下你们的身段和繁华都市里的一切虚荣享乐,没有打算花费长期的时间来放在那些孩子身上,就不要去打扰他们了。他们伤不起啊!我真心地佩服那些能牺牲自己青春,放弃一切陪伴孩子数年甚至一生的支教老师,他们才是真正伟大的支教老师,他们才配得上“支教老师”这个尊称。他们才是最可爱最高尚的人!”
“子怡姐!我跟你回去。”朱自强大声道。
刘彻也跟着喊,“我争取待三个月,以后会经常来。”
黄战和猛子对视一眼,“我们可以把更多的时间放在向日葵基金会的发展和宣传上。”
郭小洲这时才插言道:“好了,既然来了陈塔,我这个地主也应该尽尽地主之谊。这样,请你们去宵夜!”
一群男人发出欢呼!
郭小洲拖着甘子怡的手,一群人朝院外走去。
苏小琴像是被世界遗忘,她站在当地,表情尴尬,进退两难。对于她这朵县电视台说不上最耀眼却绝对最鲜嫩的花朵儿,走哪儿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
唯有此刻!不仅郭小洲选择无视她,另外一群年轻人也对她完全免疫。
甘子怡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什么,回头微笑道:“苏主播不妨一起来,我也有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