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小洲刚要说话,病房内却传出陈静秋的叫喊声。
他和甘子怡连忙冲进病房。
只见陈静秋嘴巴里呼哧呼哧着“小洲哥……”挣扎着要出病房,郭小娟半拉半拽急得都快哭了。拉扯重了,陈静秋的身体受不了,拉扯轻了,又控制不住。
“静秋,我来了,你别用力……”郭小洲快步上前,从郭小娟手里接过陈静秋。
陈静秋看到郭小洲,浑身的力气一松,双腿一软,倒在郭小洲怀里。
郭小洲条件反射伸手把她搂在怀里,陈静秋苍白的脸上难得透出一丝红晕,低声呢喃道“小洲哥……”双手缓缓环抱他的腰。
郭小娟发现陈静秋的神情举止,刚开始沐浴爱河的她很敏感地意识到什么,她立刻“担心”地看了甘子怡一眼,连忙走过去拉开陈静秋,轻声安抚道:“静秋姐!我是小娟,我带你上床休息……”
熟料陈静秋又开始挣扎,无力的双手紧紧扯住郭小洲的衣服,惊恐万状,“……小洲哥……”
郭小洲只好对郭小娟说,“我来……”说着轻轻把陈静秋拥在怀里,柔声道:“别怕!别怕!我在这儿……”
甘子怡倒是很大度地去安慰郭小娟,“小妹!没事儿!”
郭小娟一副想说话却又不敢说的样子。
说来也奇怪,只要靠近郭小洲,陈静秋的表情便很快恢复平和宁静,而且带着小女儿的幸福笑意。
但是只要甘子怡和郭小娟试图把郭小洲从她身边拉开,陈静秋顿时狂躁不安起来。
试过几次后,郭小洲担心伤害她的脑子,便不再尝试和她分开,把她哄上病床,陈静秋依然紧抓他的手不放。
直到半小时后,陈静秋慢慢睡着,郭小洲才小心翼翼从她的手中脱身。站起身后,额头流出一层细汗。
甘子怡拿纸巾帮他擦拭着。
郭小洲解释道:“子怡,静秋她脑子还未恢复,你别介……”
“意”字没出口,甘子怡伸手捂住他的嘴巴,柔声道:“我为有你这样重情重义的老公而骄傲!”
这声“老公”把郭小洲喊得骨头都酥软了三分。
也不知道甘子怡是刻意选择当着郭小娟的面这样宣称,还是无意识的喊出来的。反正她除了和他在进行“亲密”运动时,才会喊这两个字,平常倒是从来没喊过,更没有当着谁的面吐这个词。
郭小娟粉脸微红,借机背过身去给陈静秋掖被子。
甘子怡拉着郭小洲的手走出病房,两人找到管床医生。
管床医生知道病人的背景了得,不敢马虎地站起身。
当甘子怡对医生说出陈静秋对郭小洲异常的依赖感后,医生解释道:“这种症状很正常。患者脑子的认知功能出现问题。一般来说,患者能认出一个人就是万幸。证明她的脑功能没有完全受损,恢复的概率很大。以前我有个病人只认识她丈夫,谁接近她都恐惧,她那会的情况就像是一岁的幼儿,她丈夫只能日夜在身边照顾她……有个患者最信任最亲近的人在身边,对患者的恢复价值最高,这是任何药物和医疗手段都无法代替的。”
郭小洲怔了怔,他的工作忙得不可开交,哪有时间天天陪在陈静秋身边。
甘子怡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很客气地请教道:“医生,如果患者醒来后发现她最亲近的人不在身边,会不会影响病情?”
医生很严肃点点头,“肯定会,她会烦躁不安,狂躁恐惧,甚至会让大脑产生永久性的创伤。”
甘子怡和郭小洲面面相觑,然后又问,“如果他隔几个小时在患者身边出现一次呢?”
医生沉默半晌,“你们都是公务员吧,工作忙,我了解。那么可以考虑在五六个小时内出现一次,慢慢地让患者养成一个时间习惯,等患者脑部功能逐渐恢复,就不会再过分的依赖感。清醒后的二十四小时最关键,千万不得离开她身边。”
两人离开医生办公室后,郭小洲一筹莫展。他就算坚持二十四小时,可以后呢,他不顾一切扔下陈塔,守在陈静秋身边?照顾到她康复为止?
如果在两年前,他当然会义无反顾地马上做出选择,但现在,他身上寄托着好些人的希望,老师,师兄们!特别是甘子怡,为了他都不顾一切了,他怎么能不她争口气!让她为自己的选择骄傲!
还有甘子怡的母亲,为他进行了某种资源置换,帮他谋了个省委党校处级培训班的名额,付出的代价应该不会简单轻松。而且四月初就即将开班,他难道能不去?
郭小洲经过两年的打磨,眼神一直都坚定而执着!但是今天,这对眸子却出现了犹豫彷徨和焦躁!
“老公!我有办法。”甘子怡看着她选择的男人,眼神里地温柔不再加以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