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闻声侧目。他们今天不仅见识了白西龙的狡猾,还见识了章慕华的狠辣以及见风使舵的果敢和决断。
章慕华明显是在讨好陶南和陆逸。知道他们不待见郭小洲。而这次会议虽然还没开,但谁都知道,是一场针对郭小洲的声讨大会,是一个推出责任人的会议。
郭小洲轻蔑的看了章慕华一眼。稍微放缓步伐,落在队伍最后走进会议室。
说起来是大礼堂,但会议是在大礼堂中的中型会议室召开的。入会人员五十几人,其中来自省市领导专家和国家安监局的人员共有二十几名,其它的是景华四套班子成员,以及受灾中心后林镇的党委班子。
和以往的会议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主持会议的人是云河********陆逸,他先向入会人员汇报了XXX自然灾害的事故报告,包括直接和间接经济损失,失踪人口等等。
接下里谈到灾难事故的直接原因和主要原因。气候和天气等等自然现象导致了灾难的发生。但是陆逸话锋一转,语气沉重的说:“据专家提供的详实资料分析充分表明,这起自然灾难事故在某些方面确有不可抗拒的因素。但是,经过救灾指挥部初步调查,了解到除了自然灾害这种不可抗拒的因素之外,从主观工作上也确实存在一些不可忽视的问题,切不可简单地把责任一股脑推给自然灾害了事。”
这段话,使得会场气氛陡然紧张起来。陶南一直在观察着郭小洲。发发现郭小洲似乎平静得有些过分。他很直观的判断郭小洲在装,正常人都会紧张,都会有细微的神情变化,但郭小洲没有,完全没有。这绝不正常。
陆逸说到这里,目光直视郭小洲,“九星村是郭小洲书记的联系点,作为县主管领导,郭书记对九星村的熟悉度应该比别人高,也最有发言权。下面,是不是请郭小洲同志说几句话。”
郭小洲淡淡一笑,“陆书记刚才说了,九星村是我的联系点,我应该也必须比旁的同志熟悉。我熟悉严老四一家,也熟悉曹应民,我记得他儿子是去年十二月份娶的媳妇……”
说到这里,郭小洲停顿片刻说:“这次灾害事故造成的原因,一是我们的防范措施做得不够,在事故发生前……”
陶南忽然打断他的话,冷声道:“郭小洲同志,我们现在讨论的是谁应该为事故负责,而不是无意义的推卸给纤维和政府。”
“陶副市长,我那句话是在推卸责任?”郭小洲仍旧纹丝不动地端坐在椅子上,目光直视陶南,斩钉截铁地说,“我认为现在不是找问题查责任的时刻,而是尽一切努力搜救受害群众。”
陶南眯起眼睛,“搜救?省市专业的搜救队今天已经把九星村事发中心翻了个底朝天,没有发现掩埋群众……”
郭小洲毫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您认为不该继续搜救?”
“我没有说这样的话,你不要轻易误导曲解我的话。当然,我个人认为,搜救生命已经毫无意义了,但必须继续。只是过程可以不要那么急迫……”
“我认为很急迫,一点都不能耽搁。”
陶南嘲笑道:“在坐的有灾难事故搜救方面的几名专家,他们都敢断定不会有活口,郭小洲同志却本着一己之私,把不靠谱的希望寄托在搜救行动上?急迫?事故发生地的淤泥顺着河道延绵几公里,要想完成地毯式搜救,没有十天半月不可能完成,而且劳民伤财,搜救人员的风险也大……”
郭小洲不客气的敲了敲桌子,“陶副市长确定受灾群众都死了?”
“我没这么说。”似乎感觉有些下风,陶南又补充道:“但生还希望渺茫。”
“渺茫是不是意味着还有生还希望。既然还有生还希望,我觉得我们如其坐在这里开会,还不如去现场投入搜救。”
当着这么多人被下属顶撞,还口口声声“陶副市长”,陶南被彻底激怒,他断然开口说:“我认为没有生还希望。”
郭小洲等的就是这句话,他笑了笑,身体往后一靠,看了看会议记录员一眼,“请记录员如实记录陶副市长的发言。”
陶南的一只手下意识的捏了捏椅靠,稍后又松开,嘿嘿!吓唬我。如果是别的情况,他还会怀疑郭小洲是给他下套,但这件事情上,他私下询问过几位专家,而且自己在恶劣的现场待了十几个小时,他不认为有任何生命的奇迹出现。哪怕出现所谓的奇迹,有一两个福气逆天的人,郭小洲还是没有逆转的任何可能。
入会的许多人都认为郭小洲只是在语言上吓唬陶南,没有任何实质结果。
倒是颜婕和成刚都好奇的盯着郭小洲,观察他的神情。
不管以任何男人的标准来看,颜婕的坐姿毫无可挑剔之处,哪怕是会议室这把硬木椅子,她那纤柔的腰身始终保持笔挺,裸色羊绒大衣长长的裙摆下方,两条腿很自然地并拢着,以一个十分优美的角度斜斜地交叉叠在一起。只不过她似乎挑了挑眉头,忍不住对郭小洲看了又看。
陆逸也微微挑了挑眉头,直接岔开郭小洲和陶南之间的交锋,“下面请国家安监总局谈再国副局长给大家讲话。”
这是要国家权力部门部门表态的意思了。
如果安监总局领导开口确定景华政府领导有工作失误责任,那么郭小洲就等于打上“死亡”标签了。
就是成刚,也忍不住屏住呼吸,看向谈再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