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关于黄玉婉这个恶毒女人的……她好像在打郭哥的主意……”高霜说得很是不安,满脸紧张。
“哦!”甘子怡却听得很坦然,清澈明净,像高天流云,不带一丝烟火气息,她这种神态高霜已经好多年没有见过。
这反而更让高霜心生不安,她结结巴巴把昨天黄玉婉和她见面时的话转述一遍,当然,情节上略有缩减。
“对不起……我不是在背后说郭哥坏话,我只是有些担心,黄玉婉还是有些鬼名堂的……”高霜难受的低头,再次说了声,“对不起……”
“不必道歉,不是你的错。”甘子怡的声音很平和。她端起咖啡杯,姿态优雅的小酌一口,没有愤怒、没有失望,她冷静得宛如什么事都不曾发生。
“子怡姐……你没事吧。”高霜怔愣地望着她。
“没事。”甘子怡直截了当道。
“……”高霜有些失措。她知道甘子怡很强大,强大到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人能轻易击倒她。但郭小洲肯定是最轻易击倒她的人。
甘子怡对郭小洲用情多深,她是最了解的一个。甘子怡越是平静,她越是担心。
“其实,从高霜第一次在景华公园开茶楼时,我就知道她想干什么。”甘子怡轻笑摇摇头,目光有些迷蒙,但旋即清明道:“但我还是猜错了她。”
“啊……”高霜惊讶,“你知道,早就知道?”
说到这里,她忽然挑眉,“你既然早知道,为什么不早早赶走她……”
甘子怡拿起纸巾,身体前弓,替高霜擦拭她嘴角的咖啡沫,动作轻柔、表情镇定,只有这种时刻,她的眼中才闪动着岁月留下的沧海桑田。
“昨天晚上她和你分开后,来见了我。”
这石破惊天的话,令高霜几乎惊得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什么,她昨天又去见了你,你们……谈了些什么,怎么谈的,有结果吗?”
“一切政治的本质,都是利益分配,好的分配方式,就是利益均沾!大家都有好处,矛盾自然缓和……”甘子怡笑,没有怨恨,没有惆怅。
“可……感情是不能分享的……”高霜眸光责难地瞪着她。她以前不懂政治,但嫁进了赵家,这辈子就必须和政治挂钩。
“我必须承认。她挑了一个最佳的时间,最佳的方式,连动机都完美无缺。”甘子怡的眸子里掠过一抹激赞!那是一种对手间的惺惺相惜。
高霜无语。她觉得她完全不能理解黄玉婉,也无法理解甘子怡。
“我当年选择了小洲,从某种意义上说,是从出世到入世。我选择了相夫教子材米油盐的普世生活方式,这无疑比我以前的生活更朴实无华。不是意气之争,而是因为俗世的生活,能使我得到绝大多数女子的幸福,但他后来却越飞越高,高到隐隐要出世……”
甘子怡说着一声叹息!
这是她第一次发出感叹。目光直视高霜,“到了一定的高度,普世的生活方式和我们无缘。包括你,你觉得你现在还是普通人吗?你不能像普通人一样生活。”
高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我不得不承认,我的生活又回归了原点。这个原点就是政治。而政治家庭,是N人的牺牲去拱卫一个人的前途体制。”
甘子怡端起咖啡杯,面容平静道:“政治家庭的女人的大度是远超普通女人的,她们既要大气还要有度量,大度到能在祸端骤起时化干戈为玉帛。大度到她能把寂寞的生活演绎出充满‘乐趣’,能把失落的感情把握得不偏离轨道。”
“她同时还要坚强,睿智,她应意会‘楼上看山,城头看雪,舟中看霞,月下看美人’。她需了解‘松下听琴,月下听萧,涧边听瀑布,山中听梵呗,觉耳中别有不同’。”
听到甘子怡的话,高霜无奈的摇摇头。她似乎看到了自己的未来,让人窒息的未来。
甘子怡淡然一笑,说:“作家毕淑敏说过:优秀的女人少年时应像露珠一样纯洁,青年时应像白桦一样蓬勃,中年时应像麦穗一样端庄,老年时应像河流入海舒缓而气势磅礴。持久的美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而是必须付出常人难以想象的代价。”
“子怡姐,你该不会?”高霜神情古怪道,拖长了尾音。她的意思是,你真打算让黄玉婉分享你丈夫?
“你觉得我会吗?”甘子怡不置可否的笑。
“我不会,你也许会。”
“为什么?”
高霜坦然道:“因为你和黄玉婉都不是寻常女人,自然不能拿寻常女人的标准去衡量你们。”
甘子怡哑然失笑。但没有答话。
高霜还是忍不住问,“昨天你们见面的结果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