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棋撅着小嘴:“那她为什么要走啊!”
庄琰道:“因为,你妈妈比你还要难过,她不想再让你看见她难过的样子。棋棋,你知道大人和小孩的区别是什么吗?”
棋棋摇摇小脑袋,“不知道。”
庄琰道:“小孩子可以想哭就哭,但是大人不可以。”
棋棋听不懂,“为什么?”
庄琰揉着孩子的头,“因为如果大人哭了,就不是大人了,会被人当成小孩笑话的。而且,你妈妈如果在你面前一直哭,你是不是也会跟着她一起哭?”
棋棋想了想,点头,“嗯。”
庄琰抹了抹棋棋脸上的泪:“所以啊,你妈妈不想你再哭了,你看你哭的眼睛都红了。她希望你可以坚强,比她还要坚强。棋棋都要上小学了,也要学会体贴妈妈啊。”
棋棋又点头,“嗯,我要体贴妈妈......爸爸不在了,妈妈就只有我了......”说着又掉下眼泪。
庄琰笑笑:“这才是好孩子。”
棋棋拼命忍着眼泪,抽抽鼻子问:“阿姨,可是我还是好想哭怎么办呀......我爸爸......”
庄琰目光温柔,“嗯,阿姨知道。因为阿姨的爸爸也死了,那时候阿姨比你大很多都上高中了,可还是一直哭一直哭。”
棋棋听了大眼睛晃动着,“阿姨,你爸爸也死了?为什么呀?”
庄琰眸光暗淡下来,沉声道:“嗯,阿姨的爸爸是个警察,在出任务的时候被坏人打死了。”
棋棋张大着嘴,好半天才说:“就像电视里演的,坏人拿枪杀人?”
庄琰点头,“应该差不多吧,只不过,我爸爸更倒霉一点,他死的时候没有人看见,所以过了好久才被人发现,可是没人能证明他是怎么死的,所以就有人误以为......他是跟坏人一伙的......”
棋棋叫了一声“啊?”急忙道:“那些人好坏,诬陷好人!”
庄琰笑了一声,道:“是啊,所以我爸爸死了,都没有人来看我们,他们都说我爸爸变坏了,死的活该......”
棋棋听了皱起小眉头,伸出小手抓住了庄琰的胳膊,“阿姨,你真可怜。”
庄琰道:“最可怜的不是我,是我妈妈,就是淼淼的外婆。那时候她带着我去了一个陌生的城市,没有亲人,也没什么钱。她天天装的很坚强,可是晚上趁我睡觉之后就一个人偷偷的哭,后来就生病了。”
棋棋抓着庄琰的手臂晃了晃问:“什么病啊?”
庄琰握着棋棋小手,“嗯,就是一种脑子坏掉的病,总是睡不着觉,然后总觉得能看见我爸爸就在身边,一个人对着空气讲话。”
棋棋紧张道:“好吓人......外婆疯了?”
庄琰笑笑,“不过现在已经好啦,你看外婆现在不是很正常嘛。”
棋棋咬咬嘴唇,想了想,说:“阿姨,你告诉我这些,是不是怕我妈妈也疯了啊?”
庄琰摸摸棋棋的头,“阿姨是想告诉你,现在你妈妈比你更脆弱,需要你保护她。要是你一直哭个不停,你妈妈会更难受的。棋棋,其实痛苦和快乐一样,都是需要有人分享的。”
棋棋点点头,“阿姨,我知道了,我不哭了,我要让我妈妈也不哭了。”
庄琰叹口气,笑笑:“好孩子,你比阿姨还坚强。”
赵万达的葬礼办的很简单,来参加的人也不算多。只在殡仪馆租了最小的一个厅,冯梅一身黑衣,面如缟素。棋棋见到妈妈,跑了过去,一把抓住妈妈的衣襟,“妈妈,妈妈,你不要伤心了,咱们都不要哭了!”
冯梅愣了一下,难以置信的看着女儿,又抬头看看不远处的庄琰和肖磊,感激的鞠了一躬。
肖磊笑笑,侧脸看向庄琰,她的脸色也很不好,眼眶深陷,下眼一片乌青。但是表情却沉静如水,让人看了内心安宁。
肖磊道:“我就知道你可以做到。”
庄琰淡淡的点下头,“嗯,这个小女孩比我想象的懂事。”
肖磊又说:“赵万达的事,还是暂时不要跟冯梅说了,等一切都彻底查清楚再讲也不迟。”
庄琰同意:“好,我也是这样想的。”
两个人走出冷气开得十足的殡仪馆,上午的日光陡然间白花花的照下来,这一冷一热令庄琰感到一阵眩晕,便不自觉的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肖磊看着有些心疼,等她坐上车便拿了一瓶水递给她,“喝点水,你看你最近脸色越来越差了。”
庄琰接过矿泉水瓶,笑笑,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肖磊才道:“我昨晚又回了警队一趟,重新看了一遍那个监控录像。”
庄琰一听皱起眉头,“你是说和赵万达接头的那个人?”
肖磊点头,“你也看出来了?”
庄琰与他目光相交,随即点点头,“嗯,我怀疑那个人,应该就是林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