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还是这个法子比较有用。”眼见风闪灵醒了，东方瑾玉才停止了敲锣的动作。
光是用叫的，恐怕没那么容易叫醒，就算将她揪起来，多半也是没精神的，倒不如用吓的，把人吓起来，如此一来再想睡下去就没那么容易了。
“刚才是什么声音？”风闪灵抬眸，正对上东方瑾玉似笑非笑的面容。
东方瑾玉见她面上有些惊魂未定，朝着她淡笑着道：“没什么，叫你起床而已，怎么样，现在还有精神睡觉了么？”
房门外头的顾无欢，望着这一幕，竟有些无言以对。
该说什么呢？
东方瑾玉以这样的方式叫醒风闪灵，说白了也是为他，总不能冲上前去对着自己的亲娘骂，你吵着我媳妇睡觉了。
顾无欢杵在房门口，垂下了眼睫。
忽然很好奇接下来东方瑾玉会说什么，更好奇风闪灵会如何答复。
忽有脚步声在身后响起，顾无欢回身，看见的便是府上的一个婢女正朝着屋子走来，手上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是一碗热气腾腾的——醒酒茶？
他精通医毒，只是一瞬就能闻得出醒酒茶的味道。想来这就是东方瑾玉刚才离开的时候吩咐下去的。
“为什么要叫醒我？”风闪灵揉着自己的头，依旧觉得有些晕乎。
但连续被吵醒两次，她已经没什么睡意了。
“头晕是么，让你喝这么多酒，来，把这醒酒茶喝了就舒服了。”眼见婢女端着醒酒茶进了屋子，东方瑾玉将那碗拿了下来，递给风闪灵，“把这个喝了，保证不晕。”
风闪灵望着东方瑾玉递过来的碗，没接。
“我是无欢的亲娘，连我你也要提防。”东方瑾玉看出风闪灵心有顾忌，只能叹息了一声，而后将手收了回来，“也罢，你不信我也总该信无欢，让他端给你喝就好了。”
“无欢在哪？”风闪灵的视线在屋子里四处扫，直到看见了房门外一抹修长的身影，她将眼神定在了那人的身上，“他站在门口做什么？怎么不进来？”
“还不就是因为你喽。”东方瑾玉淡淡一笑，随后将婢女挥退了下去，这才朝着风闪灵道，“我问你，若是今晚无欢不想与你一起睡了，你什么感想呢？”
“你是说，他今晚不留下来了？”风闪灵神色微惊。
“不是他不留，而是他不敢留。”东方瑾玉唇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他担心你不愿意呢。”
“我怎么会不愿意？”风闪灵神色迷茫，“我没有说过不让他留下来啊，他之前明明说了，要陪我睡觉的。”
“原来你同意啊，那好，我去和他说。”言罢，她起了身，走到了房门外头，将手中的醒酒茶塞到了顾无欢的手上，眼眸中浮现一抹促狭的笑意，“喏，我已经帮你到这一步了，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了。”
顾无欢：“……”
他方才站子啊房门外头，自然是将二人的话听得很清楚。
以风闪灵如今的单纯，她当然不会知道洞房花烛是什么意思，她只不过是想让他陪着睡觉而已。
“别想东想西，患得患失，虽然她想不起来以前的事，但她现在还在你身边不是么。”东方瑾玉用鼻子轻哼了一声，“你不是素来最有自信的么，她现在不懂什么是爱，往后那么长的时间，相处久了，你还怕她不明白？女子其实是很敏感的生物，但凡是对一个人产生依赖，即便不是爱，有好感是可以肯定的，罢了，你想如何就如何，你从来都是那么阴险，难得愿意做一回正人君子……随你吧。”
东方瑾玉说完之后，轻挑眉梢，随后提着铜锣迈步离开了。
顾无欢同样挑了挑眉，拿着醒酒茶进了屋子，将房门关了上。
抬步走到了床榻边，坐在了床头，他伸手触上风闪灵的脸颊，发现还有点儿烫，便朝她道：“还晕么？”
风闪灵朝他点了点头，“有点儿。”
“那就把这个喝了。”顾无欢将手上的醒酒茶递给了她，“喝完便不会晕了。”
风闪灵对他倒是深信不疑，将那碗接了过来，端到了唇边，缓缓喝下。
喝完之后，她将空碗递给了顾无欢，“你刚才为什么要站在屋子外头吹风呢？”
顾无欢将碗接过了，搁到了一旁，听着风闪灵的问话，淡淡一笑，“我原本是想，晚上去别的地方睡的，你觉得好不好？”
“你的意思是晚上我一个人睡么？”风闪灵面上神色一紧，下意识抓住了他的手，“你为什么不和我一起？”
“现在就算告诉你原因你也不会理解的。”顾无欢微微挑眉，“你希望我留下来是么？”
“当然。”风闪灵点着头，眸中带着肯定。
顾无欢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
这可是她自己说的……也是她自己要求他留下来的，那么，以后就算是她想起来了，也不会说他乘人之危了吧。
“好，我留下。”他说着，忽然毫无预兆地伸手扶上了她的肩膀，将她压倒在了榻上，将唇凑到了她的耳畔，“不过，要我留下，我得要点儿回报才行。”
风闪灵自然是听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一脸迷茫，“什么意思？”
“这个我也不好解释，不过……等会儿你若是觉得不舒服，可以叫我停下来。”
“无欢，你在说什么，我还是听不懂……唔。”
未说完的话隐没在了唇齿之间。
感受着唇上微凉的触感，风闪灵眨了眨眼，之前听无欢说，这是只有对着喜欢的人才能做的。
于是她微微启唇，试着给予回应，眼睛却依旧睁得大大的。
顾无欢感受到了她的迎合，动作微微停滞，“闭上眼。”
风闪灵依言闭上了眼，心中却好奇。
为什么要闭上眼睛呢，闭上了眼睛她就什么也看不见了，看不见他好看的脸……
但很快的，唇瓣辗转厮磨便产生了一种让人说不出的感觉，她也不知为何，脸颊开始微微发烫……
倏然察觉顾无欢微凉的指尖划过了她的脖颈，以及锁骨，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下一刻，只觉得双肩一凉，外罩的喜服被褪了下来。
风闪灵在这一瞬睁开了眼，双手抵上了顾无欢的胸膛，“无欢，别这样，把衣服还给我。”
顾无欢动作一顿，眸底划过一丝黯然。
果然，她还是接受不了进一步的关系么，下意识就想拒绝他。
然而下一刻，风闪灵说出的话却又让他哭笑不得——
“这样好冷。”
她说着，双手交叉着摩痧着自己的肩膀，双肩上空荡荡的，让她很不能适应。
“我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顾无欢将她往锦被里一放，“这样还觉得冷么？”
此刻风闪灵身上只着一件正红色的抹胸长裙，愈发显得肌肤白皙如玉，他的手搁在她的肩膀上，触手感觉如丝绸般滑腻柔软。
顾无欢忽然朝着她一笑，“我陪你一起冷，如何？”
话音落下，他将手探入了自己的腰间，将腰带解了下来。
将外衣去了，脱到中衣的时候，他停了下来，望着风闪灵，“你要不要帮忙？”
风闪灵怔了怔，帮他？
不知为何，听着他这句话，鬼使神差的，她便伸出了手，伸向了他的衣领处，朝外扒拉了下来。
猛然一扯，他的衣服被扯下了半边，露出衣裳里白皙的肌肤，她的目光掠过他晶莹的锁骨，再往下看，忽然莫名其妙觉得脸颊愈发烫了，她忽然缩回了手，将眼神挪了开。
“怎么，不敢继续了？”顾无欢面上浮现一丝好笑的意味，“你这样也太不负责了些，帮到了一半，这就打算不理我了么？”
“谁不敢了？”风闪灵下意识回嘴，眼神挪了回去，看着他另一边还挂在肩上的衣服，想也不想地，伸手扯了下来——
顾无欢微微挑了挑眉，转过了头，伸手一扯床幔，让床帐落了下来。
风闪灵望着他愈发贴近的脸庞，眼见他的唇又落了下来，这一回落在了她的眼角，让她下意识闭上了眼。
“疯丫头，今日，我不会放过你了。”他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慢条斯理又好听得紧，这一刻，竟如同魔音一般，带着丝丝蛊惑。
他的吻，从脸颊游移到了脖颈处，又移向了锁骨，缓缓往下……
正红色的衣裳落了一地，床幔中，忽然想起一声吃痛，女子的声音似乎想喊出来，喊到一半，却被堵了回去——
顾无欢趁着她还未喊出来，覆下唇吞没了她的喊声。
风闪灵额头上布了一层细细的汗珠，双手抵在顾无欢的双肩上。
她忽然将头朝一旁别了开，眸子里一片的氤氲雾气，“无欢，好疼……”
看着她的眼眶中有一滴泪水已出滑落眼角，顾无欢的心微微一抽，随后叹息一声，“为了我，能不能忍一忍？”
她这个时候说这个，可不是要他纠结死了。
风闪灵不明白他的意思，噙着泪水望着他。
“我给你一次机会。”顾无欢望着她道，“我现在可以离开，只要你一句话。”
“离开……你要去哪儿？”
“去别的地方。”
“别……”
“那我们继续？”
“能不能也不继续？我怕……”
“那我走行么？”
“别走。”
“那你到底想怎样？！”顾无欢生平头一次无奈到了极点。
正在他考虑着要不要直接离开时，风闪灵忽然伸出手，一把拥住了他，“只要你不走，想怎么样都好。”
顾无欢错愕，随后伸手抚了抚她的脸颊，“你不是怕么？”
“好像不觉得怕了。”像是生怕顾无欢离开，风闪灵拥着他的手紧了紧，“留下来吧。”
话音落下，她抬眸，目光落在了顾无欢的唇上，主动覆了上去。
顾无欢反手拥住了她，将她压在了身下……
屋子外头，冷风瑟瑟，屋内却是一片暖意悱恻。
同一时，在离屋子约莫十丈之外的一株桃花树下，有一抹高挑窈窕的身影站立，望着前方烛火未灭的屋子，嘴里嘀咕着：“应该不会再出来了吧……究竟能不能成啊……”
“什么能不能成？”耳畔倏然响起一道漫不经心的声音，让东方瑾玉微微惊了一惊，转过身，望着来人，呼了一口气——
“真是的，忽然出现，吓我一跳。”
“外头风大，怎么不回屋里？”顾云凰伸手搭上了东方瑾玉的肩，顺着她的视线望了过去，“你站在这儿，就只是为了看着无欢的屋子发呆？”
“不是，你还不知道吧？他方才站在屋子外吹冷风，说是闪灵喝多了酒睡着了……”
“然后呢？”
“然后什么啊然后，然后，他就打算不回去了，你说说多傻？”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顾云凰笑了笑，随后道了一句，“皇帝不急太监急。”
“你这打的什么比喻？！”
“我说的有错么？无欢都不着急，你比他还急。”
“废话，他是我生的，我替他着急着急有什么不行的么？还好我机灵，拿了铜锣去他们的屋子里敲，把闪灵给吓醒了，再让人煮了醒酒茶，我看她还能不能睡得着。”东方瑾玉说着，面上浮现一丝笑意，“我猜他明天一定会感激我的，但他之前犹豫不决，我还是担心他下不了手……”
“然后你想说什么？”顾云凰瞥她一眼，“要去听听墙角么？”
“好啊好啊！”东方瑾玉应得倒是干脆。
“想得美，不准去，回房睡觉。”顾云凰唇角笑意一敛，伸手揪上了东方瑾玉的衣领子，将她直接扯走了。
“你别扯我，我不就关心关心他们么！”
“你想要关心，明日一早再关心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