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无心认出那是四大暗卫之一,目光一亮,拖着荆楚煜便走上前。
“你们二位不必再守着了,西苑给你们安排了住处,随我来。”
“多谢。”百里无心说着,扯着荆楚煜便跟了上去。
幸好,幸好顾无欢没有打算让他们听一整夜。
但即便是离开了,荆楚煜的脸色却依旧沉闷如阴天,丝毫没有转晴的迹象。
与此同时,屋子里——
将一碗莲子羹解决掉之后,顾无欢道:“时辰不早了,咱们该歇了。”
风闪灵闻言,便同他走到了榻边替他宽衣,岂料才去了外衫,顾无欢倏然间将她压倒在榻上,薄唇印上她的唇瓣,狠狠辗转片刻才放开。
风闪灵呼吸微微有些不稳,“不是说该歇息了么?”
“话外音就是该办正事了。”顾无欢边说着,手一边伸向了风闪灵的腰带,唇落在了她的脸颊上,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动作一顿,“疯丫头,眼看着离舞阳成婚仅剩下几日了,这几日你就暂且先不要出门,外面不太平,答应我。”
风闪灵听闻此话,顿觉疑惑,“不太平?这个世道什么时候太平过?莫非这几天又有什么大事儿了?”
“魔蓝又出现了。”顾无欢咬了咬她的耳朵,“这个人你总该知道吧?”
风闪灵原本还觉得耳朵痒想躲来着,一听这个名字忽然就怔了一下,随后便是咬牙,“那个第一杀手?杀人兼带皮肉生意,喜欢玷污良家妇女的禽兽败类?”
“看样子你也很讨厌他。”顾无欢挑眉,“不错,消失了大半年寻不到踪迹,都快差点把他给忘了,想不到又出现了。”
“岂止是讨厌,恶心透顶了。”风闪灵轻嗤一声,“从知道有这么一号人开始,我还以为消失这么久是打算金盆洗手或者死了,怎么?锦衣卫又有的忙了?”
“是呢,在成婚之前李世明还得带人满帝都搜查。”顾无欢说到这儿,目光微冷,“婚礼之前你和舞阳都不要出府,我也不隐瞒你了,魔蓝与令狐静已经将主意打到你们二人的身上,大婚照常进行,只不过我们的人会更加防备。”
“什么?令狐静?”风闪灵听到令狐静的名字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很快地,她便想通了,“难道是把司徒彻休弃她的这事儿算到我的头上了,也是,身为一个弃妇,她确实可以自甘堕落和魔蓝合作,因为她已经找不到其他更好的报复我的方式了。”
“跳梁小丑而已,不必介怀。”顾无欢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所以我说什么来着,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以后碰上此类的,应该连根拔除。”
“我只是没想到她对我会有这么深的怨气。”风闪灵蹙了蹙眉,“这世上有的人就是很奇怪,分明是自己先得罪的别人,别人给予回击,那人反而还觉得人家对不住她,真真是让人无言以对。”
“这个世上人渣太多,碰到一个计较一个不值得。”顾无欢的亲吻游移到了她的脖颈上,不轻不重地啃咬了一下,“方才我说的话听见没有?老老实实在府里呆着,看好舞阳那个丫头。”
“好,知道了。”风闪灵磨了磨牙,而后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儿的?连魔蓝和令狐静串通你都知道了?”
“这个你且不用管,反正我就是知道了。”顾无欢道,“总之你听我的就对了。”
一边说着,修长的手一边探进了她的衣襟。
一室旖旎。
第二日,风闪灵醒来的时候,身边的被褥是凉的,顾无欢不知什么时候起来,想来离开也有一会儿了。
但凡他比她早起,她总是很少发现,因为顾无欢从来就没惊醒过她。
风闪灵径自下了榻穿衣,打开房门的时候,日头已经挺高的了。
忽的想起来好几日没有喂蛊了,风闪灵一路朝着药房而去,远远地便看见板凳和来福……不,现在改叫玉树和临风了,那二人已经和原来守着药房的少年八角混熟了,三人一同聚在房门口斗蛐蛐玩。
风闪灵走近了他们也未曾发觉,直到她轻咳了一声,那三人才反应过来。
“见过郡王妃!”那少年很快便朝着风闪灵行礼。
“如……郡王妃。”两傻大个一不留神,‘如花’两个字差点又喊出来,还好及时改了。
风闪灵一想到顾原峥曾给自己起名如花只觉得太阳穴疼,要是有机会,真想将那厮抓来狠狠踩上几脚。
玉树和临风二人曾经在幽灵山庄呆过不少时日,对蛊也有不少的了解,尤其玉树曾被蛊折磨好几年,对不少毒物都已经免疫,风闪灵就让二人来帮着一起养蛊了。
忽然间不经意的一瞥,风闪灵见着三人背后放着一盘糕点,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吃早饭,便踏步过去蹲下身来,捏起盘子里的糕点往口中塞。
“郡王妃……您才起来?”八角望着她,眨了眨眼。
这个点,吃早饭太迟吃午饭偏早,想来……是吃的早饭。
“常常睡过头,没人叫就自然醒。”风闪灵嚼着口中的糕点,“我知道无欢起得早,但其实他又不用上朝,我也不知道他那么早起是去做什么?”
“郡王今儿好像是带人去包围令狐家。”八角伸手托腮道,“黑云白云一起跟了去,还带了不少的暗卫,是了,郡马爷一大早上也来了,两人还是一起离开的。”
“包围令狐家?”风闪灵吃东西的动作一顿,随后很快便知道顾无欢的用意了。
这是逼着令狐静现身不成?
但他有证据证明令狐家和魔蓝有勾结么?这事儿……应该是令狐静一人所为,令狐家没准还不知道。
“是,包围他们。据说今儿一大早啊,大街小巷到处都在议论着第一杀手魔蓝的复出,还有人亲眼目睹令狐家四小姐和他在一起来着,一传十十传百,于是郡马爷自然就有理由去令狐家查探,这要是见不到那令狐静,流言不就成真了么?届时,令狐家一家恐怕都要背负勾结恶徒的名声,郡王妃,属下听说您以前在令狐家挺不受待见的,不如趁此机会……”
八角望着风闪灵,以手刀做了个一刀砍下的动作。
风闪灵瞥了他一眼。
这王府的下人和她混熟了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我与他们只是形同陌路,还不到深仇大恨的地步,且……我知道这事儿和他们没关系,他们不会愿意趟这个浑水。”风闪灵顿了顿,又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无欢此举,只不过是给他们安个罪名,好顺理成章地以他们作为要挟,逼着令狐静出现,即使不出现,也能致使她乱了心神,她要是真的能丢下亲爹娘,那这个女儿也是白生了。”
从前在令狐府的时候,令狐静有爹疼有娘爱,且算是令狐家的宠儿了。
比自己的日子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之后也得偿所愿嫁给了司徒彻,真不晓得她还有什么理由来找自己的麻烦,这人有的时候吧,还真是自己作的死。
四人正说着话,声音也不大,倏然间听见身后响起‘咣当’一声。
风闪灵下意识抬眼望去,只见是两个家仆模样的人站在不远处,其中一个人打碎了果盘,见她看过去,忙低下了头,伸手去捡地上的碎片。
荆楚煜原本只是路过这儿,听见风闪灵的声音便不由自主停下了步子,一不留神就将手中的果盘打碎了,见风闪灵看来,他立即避开了目光。
他想着,自己如今是普通的下人,顶着一张普通的脸,风闪灵应当是不会认出也不会注意才是。
但他没想到,风闪灵还是走过来了,雪白的裙摆引入眼帘,熟悉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不用剪了,去拿扫帚来扫扫就好了,割伤了手不划算。”
荆楚煜正拾着一块碎片,听着风闪灵这话,动作一顿,也就在这一瞬,反而被碎瓷片割了手,血液一瞬间便涌了出来。
“这倒霉孩子,拿着满手碎瓷片发什么愣?”风闪灵唇角微抽,瞥了一眼他身边的人,“去拿根扫帚来扫。”
说着,她蹲下身将荆楚煜手中的碎片小心地拨开了,道了一句,“憨傻憨傻的,靠关系进的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