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国临界点的一个边城,酒家小肆内,穿着军装的几位将士,端着酒水大饮道:“此番战乱,不知何时才停。”
“得看长孙将军。”另一名将士豪迈的喝下大碗酒,四处张望了一眼,压低声音道:“长孙将军吃了大亏,岂会善罢甘休?原本这战争便是小打小闹,根本不在于要攻城略池,可眼下不一样了,长孙将军似乎想要大动。”
其他极为出奇的安静下来。
长孙宏不肯罢休,这仗得长期打下去。可西越国的援兵已经到了边境,他们东临国朝廷没有派任何的援兵。
二十万对十万,饶是长孙宏善谋略,巨大的兵力悬殊也难以取胜。
角落里,花千绝带着帷帽,目光深幽的看着几位将士,微微蹙眉。
长孙华锦将东临国军营分布图,透露给西越国,长孙宏吃了哑巴亏,如何也不会轻易的放过这一切的源头——水清漪。
修长而莹润的手指,缓慢的摩挲着酒杯,指腹下一片粗砺。
边城的东西,素来粗糙。
花千绝搁下了酒杯,对冷傲道:“可有消息了?”
冷傲还不曾开口,一白一紫的两道身影踏进小肆内。
冷傲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花千绝目光冷清的看着门口,两道身影相携而来,在他的身旁落座。
“你可真会躲,让我们一顿好找。”水清漪不管不顾的端着酒杯,斟了一杯茶水,一饮而尽。干渴的嗓子,稍稍舒润了。
花千绝手指微紧,淡淡的说道:“四处走走罢了。”
“诌。”水清漪哂笑。
“没躲。”花千绝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微恼。
水清漪环顾了周边环境,人多口杂,不便于说出口。看着他脚上盖着的狐皮,按捺不住的说道:“可有住处?”
花千绝见她心事重重,转动轮椅:“随我来。”
水清漪看了长孙华锦一眼,示意他跟上。
长孙华锦嘴角微抿,他与花千绝之间的关系,很复杂。
如今这种境况下相聚,长孙华锦心中感叹,花千绝如今锋芒尽敛,虽然双腿不良于行,可日子未必比之前艰苦。
一行人来到极为隐蔽的小巷子,最末尾深处的宅子里,门前一颗苦树,墙壁上爬满了常青藤,阴暗潮湿。
“你住在这里,对你的腿不好。”水清漪皱了皱眉,湿气重,他易犯腿疾。
花千绝毫不在意:“无妨。”
领着二人去了前厅,水清漪从长孙华锦的袖中拿出盒子,递给花千绝:“我给你的药方可留着?上面缺少的两味药,夫君给找齐了。”
夫君?
花千绝手指一紧,目光里的光芒微微闪动,少了几分清透。即便已经看开,放手。可当她没有顾忌的在他面前亲昵的提及长孙华锦,他依旧忍不住的会心痛。
原来,一直走不出来,只有他。
当初她的追逐,他有心动过,幻想过,她是爱他,所以才会坚持不懈的要找到他。幸好……幸好他没有自以为是。
她对他唯一的感情,恐怕便是亏欠后的愧疚。
目光冷清的看着桌子上的盒子,嘴角微抿,他最不想要的东西,便是出自长孙华锦之手。
可他不收下,她恐怕一直会愧疚于心。
有时他痛到极致,整夜睡不下时,曾想过,要痛一起痛。就算是愧疚,她也会记住他一辈子。
但他怎么舍得她难过?
“配好方子煎药。”花千绝终究是收下了锦盒,递给了身后的冷傲。
冷傲眼底有着激动之色,当初那个方子给无双瞧过。无双说可行,但是其中两味药,恐怕难寻。
如今,这药到了手中,怎么会不感激?
突然发现,水清漪不是那么令人厌恶。
冷傲一阵风似的消失在屋子里,去准备药材。
水清漪心头上的事情解决了一半,轻松了不少。悠然的落座,等着花千绝服药,看看效果。
屋子里鸦雀无声,各怀心思。
水清漪并没有表面上表现的这般轻松,她害怕药方无用。若是她情绪外放,定会影响了花千绝的心境。
他适应了轮椅的生活,也慢慢接受了双腿可能永久残疾,但是能行走,自然也是他心中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