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鸢萝最近很倒霉。自从接下旧城区改造这个项目之后,几乎就没有顺过,总是三三两两事情不断。秘书甚至隐晦地提醒她,要不要去庙里拜一拜?
好在西鸢萝也是风雨里摸爬过来的人,见的风浪多了,自然也就镇定。去庙里头拜佛求神这种事,她是不会做的。与其将时间花在那个上头,还不如省下来思索如何解决问题。不过这次的问题确实比较棘手。
同样是拆迁问题,但比上一次那个李三娃要难搞地多。
拒绝拆迁的人是军区大院里头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太太,曾经的师长夫人,夫家姓鲁。
鲁师长在世时一心为国,英年早逝,没有留下一儿半女,所以钱对鲁老太太来说,根本没用。
其实这座军区大院是一个家属院,已经有好些年头,有些墙体都已经开始腐朽剥落,基本已经没什么人居住。部队早些年也曾想过要将这座大院拆除,翻建新的,但这位鲁老太太死活不同意。说是这里是她跟他亡夫曾经共同生活的地方,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一点回忆,说什么也不同意搬迁。鲁师长生前战功彪炳,又是为国捐躯,深得大家敬重,对于他的遗孀,自然没有人敢去为难,就这样,这个老旧破败的大院,顽强的存在了几十年。
连军方都得让步的鲁老太太,西鸢萝又能有什么办法?可这座大院位处中心地带,不拆不行,否则接下去的工作都无法进行,西鸢萝公司的损失将无可计量。一时间,整个公司都处于焦虑之中。
“西董,我倒是有个办法。”
开会的时候,执行总裁马士占犹豫着说道。
“什么办法?”西鸢萝问。
“据我所知,这位鲁老太太早年也是一名军人,这样的人,最重军令,如果我们能让军区大院的部队领导下一道拆迁令,想必这事情就成了。”
西鸢萝眉头拧了一下,脑海中第一个掠过齐怀渊的身影。她知道这座军区大院,正是齐怀渊目前所在的军区辖下。若因此事跟他碰面,她是一百个不愿意。
“办法是好。不过,军部领导可不是我们想见就能见得着的。”西鸢萝淡淡地说。
马士占楞了一下,随即说道:“我们见不到,赵市长能见到,据我所知,他跟上京军区的黑军长颇有些交情,而这家属院,正是属于十八军的。”马士占多少了解一些西鸢萝的想法,所以刻意避开了齐怀渊。
“黑军长?”难道是当年那个在操场上拿个大喇叭冲喊的黑三旅?
“正是。他跟赵市长交情匪浅,而且论辈分,他还是现今上京军区齐司令的表舅舅。只要他开口说一句,只怕没人会反驳。”
果然是他!
西鸢萝嘴角掠过一丝笑意,如果是他,那走一趟也无所谓。
“好,那你去安排。”
只不过西鸢萝万万没有想到,黑三还没见着,倒是先碰见了齐怀渊。
京城每年都会举办一次慈善拍卖会,遍邀京城名流,西鸢萝自然名列其中。
所谓的拍卖会,实际上就是送钱。谁送的多,就证明谁有实力。说白了就是买面子,顺便提升一下公司形象。
西鸢萝收拾妥当出门,到了那里不早也不晚。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这时辰挑得太好了,这不早不晚的时候,竟然正好碰上了齐怀渊。
他迎面走来,边上挽着一个珠光宝气的年轻女子。西鸢萝远远地就认出了他,只是他身边的女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灯光太亮,加上她身上的珠宝光芒耀眼,一时间没有看清,走近了才发现有些眼熟,仔细一看,竟是白恩秀。
避之唯恐不及的人就这样突然碰面,西鸢萝心里有些郁闷。但更让人感觉不快的,还是他身边的白恩秀。虽然她跟齐怀渊已经没有关系,但看到白恩秀那样亲热地挽着他的胳膊,心里还是很膈应。
或许她这是小孩子心理吧。就算是自己不要的东西,但被讨厌的人捡走,心里还是会不舒服。如果他身边的人不是白恩秀,可能她压根就不会有感觉。
西鸢萝这样想着,齐怀渊和白恩秀已经走到面前。
西鸢萝避无可避,只好笑脸相迎。
“鸢萝,好巧。”白恩秀娇笑倩兮,跟她打招呼。身子愈发挨近了齐怀渊。
西鸢萝含着笑,眼神淡淡地扫过白恩秀,落在齐怀渊的身上,平静地向他伸出一只手,“好巧啊,齐司令。”
齐怀渊伸出手与她握了一下,不到两秒钟就松开了,然后对白恩秀说:“走吧”。
白恩秀紧靠着齐怀渊朝会场内走去,悄悄地回过头看西鸢萝,眼神中尽是满满地嘲弄与讥讽,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西鸢萝回了她一个无所谓的笑容。但是心内还是不由得火冒三丈。
“西董”
西鸢萝抬步刚想往里走去,后面一个略带磁性的嗓音叫住了她。
回头一望,叫她的人竟然是汪明明。
西鸢萝眸中闪过一丝寒光,但脸上却笑容满面,“原来是汪董。”
俩人握手互道幸会,寒暄了几句,汪明明转头望了一眼不远处的齐怀渊和白恩秀,意味地道:“看西董也是一个人,不如我们一起做个伴如何?”
西鸢萝脸上的笑意变得有些冷,“汪董说笑了,慈善拍卖会可没规定一定要带伴侣。”
说完,不再理会汪明明,转身离去。
拍卖会很快开始。一开始拍卖的都是些寻常玩意儿,西鸢萝都懒得举牌子。到后面,慢慢地倒是有一些好东西出来,只不过她都不感兴趣。但既然来了,不拍肯定是不行的。所以当最后主办方拿出一个玉镯的时候,她看都不看就举了牌子。起拍价是十万,一番竞拍下来,涨到了一百五十万。最后一次,西鸢萝直接报了个两百万。
主办方见没有人再举牌,就拿着个小榔头在那儿敲,“两百万一次,两百万两次……”
就在主办方准备要瞧第三下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嗓音突然喊道:“两百五十万”
那个声音西鸢萝再熟悉不过,是白恩秀的。
白恩秀明显的找茬让会场有些寂静。
西鸢萝懒洋洋地举了举牌子,“三百万”。
“三百五十万”白恩秀得意洋洋地再次高喊。
西鸢萝则依旧是懒洋洋地叫价:“四百五十万。”
一口气加了一百万。所有人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在场的人都是非富即贵,见惯了大场面,但这样的叫价方式,还真是没有见过。
白恩秀眉梢一样,跟着喊:“五百万”。那一声五百万清脆响亮,透着浓浓地自信张扬。眼神望向第一排西鸢萝的背影,满是讥讽与嘲弄。
西鸢萝嘴角不着痕迹地划过一抹笑容,淡定自若地坐在那里,不再出声。
这下白恩秀慌了。
会场安静了一会儿,主办方就开始喊,“还有人叫价吗?”会场内寂静一片,他便开始锤榔头,“五百万一次……伍佰万两次……”
白恩秀面如死灰,那榔头一下一下仿佛都捶在她的心口上。
她可没那么多钱啊!
好在最后关头西鸢萝又举牌了,主办方的榔头停在半空,西鸢萝慢悠悠地收回手,半天才报了一个数字“五百万……”
众人不免惊诧,她竟然报了一个同样的数字。
西鸢萝把玩着手中的牌子,在众人惊诧的目光慢条斯理地加了一句:“零一块”。
她的话音一落,会场内顿时一阵哄堂大笑。
白恩秀见西鸢萝举牌,刚松了一口气,却没想到她来这么一招。大庭广众之下,结结实实地羞辱了她一把。不由得恼羞成怒,脸都涨成了绛紫色。可无论如何,她是不敢再举牌子了。
“五百万零一块一次,五百万零一块两次……五百万零一块三次。成交!”
会场内响起一阵掌声,拍卖会圆满结束。大家都起身,跟熟识的人相互握手道别,场面喧闹,迟迟没有散场。
西鸢萝拿了玉镯款款走向齐怀渊和白恩秀,两人刚摆脱了几个相熟的人,准备立场,却被西鸢萝叫住。齐怀渊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
白恩秀气呼呼地瞪着她,“你又想干什么?”
西鸢萝笑若春风,“哟,姐姐好大的火气,还在为我抢了玉镯生气呢?”
白恩秀哼了一声,撇开脸不理她。
西鸢萝依旧笑容温婉,满脸诚恳地道:“不过就是一个玉镯,既然姐姐喜欢,那就送你。权当是我给你和齐司令的见面礼了。”
西鸢萝拿出玉镯递到白恩秀的眼前。
白恩秀转过脸看了一眼那只玉镯,她向来没什么骨气,见那玉镯通透翠绿,是好货色,顿时就心动了。又听她说是给她和齐怀渊的见面礼,就想着如今她巴上了齐怀渊,以为西鸢萝不得不不给她面子。于是就伸出手去,“那就谢啦。”
谁知就在她手刚要碰到那玉镯的时候,西鸢萝手一松,叮铛一声,玉镯掉在地上,摔成两截。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摔碎了。”西鸢萝讥诮着道。
“西鸢萝你……”白恩秀气急败坏地去拉齐怀渊的手,告状,“怀渊,你看她……”而齐怀渊手一收,避开了她的拉扯,脸色铁青,转身离去。
失去靠山的白恩秀顿时如落单候鸟,再也不敢放肆。
西鸢萝鄙夷地瞧了她一眼,也抬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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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西鸢萝接到赵普胜的电话,说是黑三已经同意见她,让她下午就过去。对于旧城区改造被搁置一事,其实赵普胜比她还要着急。
开完一点的会议,西鸢萝直接往军部那边赶。据赵普胜说,黑三只有两点到三点有空,所以她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赶到军部的时候是一点四十五分,她以为要等一会儿。谁知接待她的人直接就将她往军部司令部大楼带,说是黑军长早就已经交代过了。西鸢萝听他这么说,也就放心地跟这他走了。
走到五楼,西鸢萝才发现不对劲,这里没有其他办公室,只有对面一间关着的大门,上面挂着总司令办公室的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