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出没,是一大片森林的总称,处于燕州森林的中部,林深多怪,此地多产熊、狼,百年以来,不少猎户曾经深入熊出没猎熊,但都是一去不回,尸骨无存。
长此以往,熊出没便被蒙上了一层恐怖神秘的面纱,成了猎户口口相传的禁地,也曾经有人不信邪,组队前来,但一样的一去无回。
熊出没成了彻底的禁地,百年不曾有猎户敢踏足,更有重重叠叠的传说流传出去,说熊出没之中,有一个鬼衙门,凡人若是进入,便就直接进了鬼衙门,入了阴间了,也有说,熊出没之中林深出精怪,有修炼成精的熊静和狼精出没,专吃外人。
但是却无人知道,那熊出没之中,却有一个巨大的山庄,便就是唐教在此地的秘密基地,也是唐教在苍洱国的几个大基地之一。
正是白日,夏锦华随着一批机灵的夜军子弟潜往了唐教山庄附近山头勘察地形。
远远的,看见那唐教山庄之中被群山环抱,地势隐秘,风烟幕幕,宛若人间仙境。
山庄附近,无数的暗哨潜藏,山庄之内,更是人来人往,还有大片的菜地、粮食地和牲口棚,完全可以自给自足。
那被抓获的刺客曾经招供,他们在与世隔绝的地方,还得每日种田。
夏锦华拿着望远镜看了几遭,估摸着那山庄之中的人数,山庄之中一两千之上,算上各种暗哨小据点,此地起码得有三四千人,这三四千人住在那山庄之内,山庄修建得如同一个古老的城堡,墙高,房多,各种防守工事都做得极好,就算是被围住了,想拿下也是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更能防止各种野兽的袭击。
哪怕是熊出没所有的熊组队,也休想动撞倒那城墙般厚的高墙。
夏锦华将望远镜递给了王厌囫。
“此地已成了规模,堪比一个小型的城镇了,难怪阎罗他们会惨败。”夏锦华低声分析道。
王厌囫看了一眼那山庄,和山庄之中的人来人往,道:“不好弄,我夜军之人都是以一当十的,来再多的人也不怕,但是那高墙不好弄,得有大型的攻城梯才行!”
不仅如此,这里是他们的地盘腹地,若是出手,很可能马上就会遭遇四面楚歌的绝境。
“不如我们便假扮唐教之人,混入其中,里应外合,一定杀他个底朝天!”王厌囫热血沸腾地道。
“风险太大,不妥不妥!”夏锦华忙道:“我们此行的任务是来接回将军,如今将军已经找到了,不必去冒险。”
又道:“回去我就让将军去辞职了,这唐教留给那狗皇帝操心去,我们才没这么大的闲工夫!”
她一口一个狗皇帝,一边的钢铁侠等人也只当是没听见,主动地耷拉下了耳朵。
夏锦华对阎璃的厌恶那是侍卫都知道的,屋里扎了一排排的小人,每天光明正大的针扎伺候,平日里在家谈论阎璃,都是冠之以狗皇帝、昏君、卖菊花等字眼,没半点敬畏之心,他们是见怪不怪了。
不过,她就是骂骂,也没见真的做什么谋逆之事,众侍卫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她骂去。
众人都不知道她有什么打算,但见夏锦华指指那唐教山庄的上端道:“你们看那处。”
众人看过去,见唐教的山庄是修建在一处绝颠之下的。
那绝颠凸出了一段,长得像一个公鸡的嘴,高高而悬,似乎是悬挂在那唐教山庄的上方,上面还修了瞭望台等,随时能注意到远处的情形。
王厌囫双眼一亮:“夫人是想占据高地,然后巨石乱滚,令唐教大乱吗?”
众人再次看去,见那鸡公嘴高逾几百尺,若是能在上面往下面滚巨石,下面的人逃也逃不掉,必定成为乱石之下的一堆肉酱。
但马上有人提出了不同的意见:“你们看那绝颠之上,没有半点独立成块的石头,我们去哪儿弄石头呢?”
的确,唐教敢在那山下修建山庄,那绝颠之上的乱石隐患肯定是要破除的,山上没有半点巨石,就算是南瓜般的石头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若是众人运石头上去,太耗费人力,而且也目标也太大了,很容易便被瞭望台之上的人给发现。
夏锦华用望远镜看了几遭,见那鸡公嘴般的瞭望台十分险峻,但也十分牢固,乱石都是被清理干净了。
“不用我们动手,此地怨气太重,回去找人做法,请山神爷出来收拾这群狗日的!”
夏锦华淬了一声,收好了望远镜,打了一个手势,命令归队。
众人听她方才的话,此时个个都没回神过来。
啥?
请人做法?
请山神爷出面收拾这群狗日的?
没听错吧?
众人面面相觑,但见夏锦华已经离去了,便也跟着去了。
都以为夏锦华是说玩笑话,但见她一回去,便将那神棍揪了出来。
这神棍在村里面便是忽悠出名,哪里有法事都是请他去,去了军中更是舌灿莲花巧舌如簧,混得了一份差事,今次也是跟着夏锦华一起来了。
“做法事?”神棍楞了,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荒山野岭的,敌军重重,夏锦华居然跟他说,她想做一场法事,召唤山神爷?
实在是匪夷所思!
不说这里是荒山野岭,危机重重,而且做法事需要的家当这里也没有啊,神棍从军之后,将那装神弄鬼的玩意早丢了。
现在哪有这个条件去做法!
但夏锦华态度很坚决。
法事一定得做,家当没有,咒总记得,随便念念山神爷总能听见!
三牲祭礼没有也好说,山里熊多,割几个熊掌,再抓两只兔子,套两只野鸡,也是三牲了。
法事,一定得做,心诚则灵,山神爷一定会听见,笑纳他们的上供,然后给那些狗日的好看。
夏锦华粗浅地安排了一道便潇洒转身,去忙别的事情了,神棍愁眉苦脸,那法事有没有用,他心里面清楚得很。
但夏锦华不像是说谎,便还是派人去山中猎‘三牲祭礼’了。
此时阎芳染也醒来了,睁开眼迷茫地看了一眼众人,见葫芦娃给她端煎好的药来吃。
知晓了司空绝无事,她也放心了。
她挣扎着起身去看司空绝,见那一个小小的山洞之中,夏锦华正蹲着身子,正给司空绝煎药吃,司空绝身上包扎着,坐在那折叠床上,精神似乎很好,还一边与夏锦华说话一边逗着三狗子,三狗子蹦上蹦下,一会儿去亲自监督夏锦华熬药,一会儿又去看看司空绝,一会儿又出去视察视察饭菜煮好没有。
五狗子蹲在洞口,守着里面的人,看见阎芳染来了,冲她露出了利齿,凶狠得很,四狗子飞回京城去与阎罗等人回合了,小肆在半空之中盘旋着。
一切都是如此和谐!
他们是如此相配的一对,亲密无间,他们的中间,似乎连一只老鼠都休想介入!
阎芳染远远地看了一眼,苦笑一声,默默远去。
他们之间,自己是永远也无法介入的,也许,他们才是最相配的一对。
阎芳染吃了药,躺在女眷们住的小帐篷里面,发了一会儿呆。
忽然想起,自己昏迷的时候,夏锦华下令将自己给抛下,是有个人将自己背着,一路到了这里,她才没能在那山里自生自灭。
若不是那人,现在的自己,恐怕早已经成了野狼和野熊的府中餐了。
那个人是谁?
阎芳染似乎知道那是个男人。
还曾听见别人嘲笑他:“这女人不行了,扔了吧,你体力也不剩多少了。”
但那人始终未曾将自己真正的抛下!
那人是谁?
阎芳染问了好多人,都没人告诉自己,每个人似乎都忙得很,无暇搭理她这个累赘。
晚间,夏锦华让王厌囫召了几个绝对信任的人入了那山洞,商量那法事的事情,南极也进去了。
几人在山洞里面商量了整一个时辰,眼看着夜幕降临了,众人等着山中起雾的时候生火做饭,饱餐之后便早早地睡了。
明日,便要出熊出没回京城了,一路之上必将又是一番凶险,众人便都早早地睡了。
送走了王厌囫等人,夏锦华从无烟煤小灶上将煎好的药草给司空绝端来,吹凉了喂他吃下。
司空绝喝了药,看看那一张大绿脸没一直洗干净的夏锦华,忽然笑道:“夫人,你真好看。”
夏锦华微嗔:“好看个屁,都成了这个模样,有什么好看的,油嘴滑舌。”
但她也是觉得自己的相公实在是好看,他在这山洞里生活了半个月了,浑身全是泥巴,也洗不得澡,臭烘烘,跟她也差不多了。
但妻不嫌夫丑。
夏锦华没空嫌弃,看司空绝如今瘦了好多,这大半个月,他不知道是吃了多少罪了。
趁着南极不在,司空绝还跟夏锦华倒苦水。
南极做的食物太难吃了!
还是自家媳妇做的好吃!
“回去之后,立马去辞职,你看看这工作,风险多大!”夏锦华坐在折叠小板凳上,一边脱衣服,一边道:“你要是再干这个工作,我立马跟你和离,我可不想哪天当寡妇了!”
“是是是,夫人!”司空绝忙不迭地道:“回去就打报告,立马辞职,给多少钱都不干了!”
还是留在家中陪老婆的好。
某一段时间,司空绝真的怕自己永远地留在了这里,剩她一人,从此形单影只、孤独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