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摸摸那孩儿的脑袋,道:“儿子,爹爹要去和人打架了,你怕不怕?”
糙汉抬头,大乐:“嗲嗲不怕,我就不怕!”
司空绝摸摸糙汉头,眼中只有深沉的父爱。
孩子才两岁,可是这世界残酷得令人都忽视了年龄,自己会有老,孩子也总要成长,或许该是带出去历练一番了。
他还怕夏锦华责怪自己,未料夏锦华也摸摸糙汉头,道:“妈妈老家的孩子十八岁都要参加一种叫做‘高考’的科举,很多孩子像你一样大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背诗词了,你也得努力了。”
糙汉却惊恐地道:“妈妈,我不背诗词!”
“你当然不用背了,你又不高考,嗲嗲和妈妈给你们打了这么大的一座城池下来,你就跟着你嗲嗲一起去学学,怎么才能守好爹娘给你们的城池!”
糙汉这才点点头。
夏锦华叹口气,她还想着,一个孩儿跟着爹学打仗,将来守好他们的家业,另一个孩儿去读书,将来大学毕业了,好进研究中心去工作,培养成一个名震中外的大科学家,两个孩子一文一武,多好啊。
但是他们那骨子里的暴力倾向好似是无法改变了,一说起打架的事儿,就两眼放光。
吃过了饭,夏锦华带着孩子入了帐篷去休息了,兴奋了一天的糙汉们还是会累的。
但司空绝却一人在那火堆外面,看着那远处,一波大湖之上浮着的一弯明月出神久久。
行了十几日,才走出了那望龙山,到了盘龙关,盘龙关已经是今非昔比了,当年的盘龙关虽然是天堑,够强大,如今用钢筋水泥返修一遍的盘龙关,更是不同,成了保卫夏城最坚实的屏障。
夏锦华到此,看着那高耸入云的高墙,实在是惊呆了。
这般强大的一个关口,纵然是千军万马,也休想踏过!
关口也在放行,不少从四国逃难而来的难民们便从这盘龙关通过,往澶州的方向逃难而去,上一次盘龙关的人来和司空绝回报,说是很多难民到盘龙关已经是九死一生了,更别说是越过那野兽出没,无边无际的望龙山了。
司空绝当即便决定了,给盘龙关调拨更多的粮食,给路过的难民发干粮和简单的抵御野兽的武器,在途中设置几个站点,站点里面有人把守,还有粮食武器等,若是遇上危险,还能去站点求助。
夏城成长,正是需要大量劳动力的时候。
此时,糙汉也抬头看着那盘龙关,惊得头上的草帽子都掉了,惊呼道:“嗲嗲,好高啊!”
司空绝也似乎是十分自豪,道:“那是爹爹的城墙,以后,就是你们的了,你们以后得保护它,永远都不倒塌!”
一行人进了盘龙关,在盘龙关之中修修整一日,专家们便不随夏锦华等人一起了,司空绝带着一行几百人,往宁山的方向去了。
越是往宁山的方向,夏锦华的心就跳得越快。
都很多年不曾回宁山了,不知道如今的宁山会有怎么样的变化,也不知道故人们如今是何模样,更不知道那家里的收成,是不是还和从前一样好。
夏锦华激动,司空绝也激动,怀念着的以前还是二狗的时候。
三狗子更是激动得上蹿下跳。
“妈妈,我们要去哪里?”
马车之中,那睡得迷迷糊糊的糙汉忽然问夏锦华道。
夏锦华正挑开帘子看那外面的风景,回头笑道:“自然是回爹爹和妈妈的老家啊!”
“嗲嗲和妈妈的老家长什么样?”
“很美,就像仙境一样!”
“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呢?”
“翻过前面那座山就到了!”
夏锦华激动,还与糙汉讲起了当年的事情,“看见了吗,这座山叫做聚云山,当年山里好多土匪,土匪还把妈妈抓上山去了!”
糙汉大惊:“妈妈是怎么逃出来的呢?”
夏锦华温柔地笑着,连带着看那糙汉都多了几分帅气,道:“自然是这世上最英勇的男人,勇敢地冲上了山,把妈妈救回来的。”
糙汉若有所思,忽然恍然大悟地道:“我想起来了,是我和锅锅上山把妈妈救下来的!”
夏锦华:“……”
她无语,糙汉却说得高兴:“……妈妈就夸我是世上最英勇的男人!”
“……”
另一只糙汉道:“后来妈妈和嗲嗲成亲了,成亲那天家里来了好多人,还摆了好多东西,那天嗲嗲高兴得喝醉了。”
夏锦华彻底无语了。
糙汉继续道:“是我把嗲嗲背回洞房的!”
另一只糙汉却抢道:“明明是我!”
“是我!”
“是我!”
为了争辩那‘谁将成婚那晚喝醉的司空绝背回洞房’的问题,两只糙汉差点打了起来。
夏锦华更是无语,最后见他们终于是达成了共识——成婚当晚,喝醉的司空绝是被他们一人一只脚,拖回洞房的!
“嗲嗲,你说是不是,那天晚上,你还踢我一脚!”糙汉说得还真像是这么回事。
司空绝哭笑不得,道:“是是是,嗲嗲是被你们给拖回洞房的。”
最后,夏锦华也不得不承认了,那一晚的确是他们把司空绝给拖回去的……
其实,他们就是想证明他们是世上最英勇的男人!
忽然,一只糙汉却一指那宁山的方向,道:“妈妈,那就是仙境吗?”
夏锦华回头,却看见,宁山县近在咫尺,却再也不是当年的那个宁山县了。
司空绝已经喝令了车队停下,他下了马,拿出了望远镜,却看见那方向已经满目疮痍。
只见得那灰沉沉的天空之下,空气都带着几丝腐臭意味,曾经那翠绿的农田,已经成了一排排透着黑色的荒地,战火燃烧后的黑灰,和尸体融化之后的腐臭交织,缠绵在这一片土地的每一个角落。
昔日的小桥流水,今日的荒无人烟;昔日的南国风光,今日却只看见烽火连天。
看见地平线之上还有烟火延绵;
看见曾经的农家小院,如今只是一片废墟;
看见曾经的生机勃勃,如今只有一派死寂。
夏锦华差点无法呼吸,未曾想家乡已经到了如今的境地。
他们不由得加快了步伐往前走,糙汉也感知到了气氛的不一样,那接下来的几日时间都是闭紧了嘴巴,缩在夏锦华怀中看着。
一路之上,越是朝着宁山的方向,能看见的人越多,但那只是相对的,曾经便人烟稀少的宁山,如今人更少了。
乡野之中不见了曾经的碧玉田园,不见了垂腰的庄稼,不见了辛勤劳作的农民,不见了冒着炊烟的人家。
只看见,无尽的流离失所,无尽的哀怨惆怅。
大道之上,尽是拖家带口的难民,穿越聚云山,去往盘龙关,然后通过盘龙关,越过望龙山,去那传说之中美好的夏城。
但是能有多少人能够真正的到达。
一路之上,夏锦华只看见零星的难民,以为宁山的情况尚可,难民不多,现在才知道,他们只是幸运的一部分,大部分都因为饥饿、疾病,而被永远地留在了这里,成了路边一具具腐臭的尸体。
路边,尽是蝇蛆乱滚,吃着一具具的腐尸,苍蝇到处翻飞,还有不少等着死的人。
看见夏锦华这一行人,难民们都逃开了。
“武安大军又来了!”
看见那逃开的难民,司空绝顿感不妙,好不容易才抓到了一个人,那人惊恐地道:“武安大军前几日压境,宁山县泰山县怕是都已经没了!”
夏锦华大惊,那武安军是知晓了司空绝会回来,所以才派出大军前来?
凉州的大部分土地都为司空绝所有了,苍洱的军队都撤了出去,夏军入驻,但他们底气不足,军队不多,看来宁山已经沦陷了。
众人二话不说,以最快的速度行进着。
很快便到了流水镇萝村,但没有立刻进村,这一行人之中,从原来宁山出来的人基本都来了,王宏、李大虎、神棍,眼看着家乡近在咫尺,他们如何能不着急。
探子来报,前方发现了武安士兵的踪迹,司空绝命令大军原地扎营,派了王宏李大虎等前去查探。
夏锦华用望远镜看见,那萝村的方向,竟然凭空出现了一道石头和竹片树木等围城的高墙,将萝村遮挡其中。
又看那墙,修筑在萝村的村口要隘之处,在投石机等面前可能是不值一提,但是那萝村地势不平,投石机等不方便安放,而且这么一个小小的村子,也不可能出动投石机,那高墙得以保全,将萝村保护其中,像山寨一般。
墙上还有瞭望台,有人在上面巡逻。
很快,李大虎等人回信,萝村外面,竟然有两百多个武安士兵,已经冲击萝村好几次了,但一直未曾得手!但萝村也保不了多久了!
听这,众人兴奋了。
夏锦华果断下令:“摸清楚那几百人的情况,明日拂晓进攻,要他有去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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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
我妈说:我和你爸结婚的那天……
我:我记得清清楚楚,那天家里来了好多人,家里摆满了东西,我帮着抬东西,爸爸还喝醉了!
妈:……
我:我还吃了七八块肉!
妈:……
我当时一直不明白,为何妈妈当年一脸忍俊不禁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