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央笑起来的时候满眼都是明媚,本来现在客船的窗户都关着,可商从谨还是觉得阳光正好。
“你对叶将军的评价,倒是……”
“千篇一律对吧。”叶央打断他,嘴角弯弯的,“可这样一个人物,配得上如此评价。”
作为女儿,直到叶骏将军死在定城她都没见过那个爹一面,记忆里也没有父亲的影子。想痛苦都不知道该如何痛苦,每一个深夜的梦境里,她能看见许多人,可叶将军只是个模糊的影子,远远地从城头坠落。
商从谨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脸上能同时呈现出这么多表情,欢喜的悲伤的追悔莫及的,然后沉淀成若无其事的模样,他无法点破,只好说:“烹茶器具不全可这茶不错,再喝一些吧。”
叶央又灌了半杯水,心说你别光让喝茶,倒是给点吃的。
“说起叶将军,在下倒是有过一面之缘。”袖口边缘的花纹随着商从谨动作不断改变,最终停住,看着身旁正坐的叶央。
“是什么样子的?”终于有个人能形容一下她爹,叶央也很好奇。
“时日已久,记不大清楚了。”商从谨摇摇头,盯着她的目光突然凌厉,想从叶央脸上找出什么痕迹,“不过……我幼时同他的小女儿常常见面。”
什么!他认得那个自己?
叶央只觉得全身血液往头上冲去,指尖发凉,掌心里虚汗冒了一片,不敢直视商从谨的目光。倒霉孩子长得太凶残,瞪一眼真是要了命。
……不对,她自小长在西疆,商从谨怎么会见过自己?
气氛一时凝固,叶央不知该怎么接话才算合适,客船一路顺流而下,还算平稳,她也不能借口晕船回屋休息,不然逃避的痕迹太明显。
救场的人终于到来!聂侍卫一推门,手里提了个什么东西,汇报道:“少爷,你那只兔子……晕船晕的厉害。”
这个理由我还没用呢!
叶央刚想这么说,蓦地发觉不对。兔子?她没听错吧?
商从谨紧张地好像面对千军万马,急急看向聂侍卫提着的那个笼子。藤条编制的笼子里有只灰色小兔,耷拉着耳朵趴在一角,有气无力的。
“兔子也会晕船吗?”叶央看着聂侍卫把笼子放在他们喝茶的桌上,小灰兔一动不动,圆滚滚的肚子却有起伏。
商从谨也想凑上前观察,他刚上前,本来奄奄一息的兔子立刻抽搐几下,惊恐地把身体蜷缩得更厉害,似乎那锦衣少年比猛兽都可怕,再走近一步,它就活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