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叶三郎震惊,整个朝堂下巴掉在脚面上的人两只手都数不过来。皇帝对商从谨的态度从来不算好,甚至连“和颜悦色”都差得远,怎么就突然封王了?
叶央却没那么惊讶。
所谓爱之深责之切,皇帝对皇后的感情有多深厚,等想明白了自然会转移到商从谨身上相同的分量,每年皇后忌日不让他祭奠是不假,但出宫一番阅历,银子和随从都给得足足的,皇帝对商从谨不可谓无情。
还未成年便封王,足以证明五皇子在圣上心里的地位,而且看商从谨的封号就知道,怀王怀王,如今的皇帝终于从丧妻之痛中走出来了。尽管还没有封地,京中的一套大宅子也备好,就等着选个良辰吉日正式册封,昭告天下了。
傍晚时分的沉香堂,风微微吹动翠色纱帘,十分凉爽。叶老夫人估摸着还在为未来孙女婿头疼,叶安北刚从大理寺回来正在换下常服,叶二郎不知道游荡到哪里去了,正堂中只有三郎和叶央对坐,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说话。
“哦,怀王。”叶央念着一句,不明所以,“他封王关咱们家什么事?”
叶三郎屈指在偶尔脑子不太灵光的妹妹额头弹了一下,“阿央你傻呀,皇子封王辟府另居,那些个六七品的官员巴结不上,咱们家可是一个不少,都得送贺礼,若五皇子开宴,也得过去。我和他是同窗,这几日五皇子还跟我打听你的消息呢!”
“打听我什么了?”叶央揉揉脑门,很好奇。
叶三郎笑了一声,贼兮兮地探头上前,像在透露一个大秘密,“前日他问我,什么时候得了空,能不能叫上大哥一同出游。”
思索片刻,叶央疑惑地皱起眉头,“这和我有关系吗?”
“这你就不懂了,其实我起初也没明白过来。”叶二郎煞有介事地摇晃着脑袋,也不卖关子了,“还是告诉二哥后他提醒我的。当时我回答的是,大哥公务繁忙恐怕不得闲暇,二哥倒有空得很,他却说三人出游未免太寂寥,不如多叫些人……嘿嘿,五皇子人见人躲,早就习惯寂寥了。当时我说了几个相熟的同辈,他都不置可否,后来我又说,要是天气凉快一些,便能叫上我那妹妹出去了。她怕热得紧,寻常不肯露面。”
绕了一大圈,只为迂回打听叶央的消息,商从谨的脑子还没完全坏掉,起码在面对叶三郎的时候挺好使。
叶央想了想,却答:“我幼时同商从谨很熟悉,现在就算身份有别不能太亲近,也不好故意疏远。”两人从前是朋友,在船上时商从谨还对她很亲切,叶央不能得了好处转身就翻脸。
“若他摆宴,你是要去了?”叶三郎询问,看见妹妹重重点头,又道,“我和大哥二哥定是要去,祖母那边还不晓得,不过我替你备下贺礼,到时候一并送上,也省得你光考虑送什么东西都觉得头疼。”
说着还笑起来:“真是的,挑个自己住的小院儿都拿不下主意。”
叶央连声道谢。她是真不知道贺礼应该送什么,况且手头也没太多银子,如今有人帮忙再好不过。送的东西太随意,不衬商从谨的未来怀王身份,送的太贵重,毕竟两人有交情又怕他不收。
“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不摆饭?”叶三郎嘀咕一句,还提醒她说,“贺礼送什么我能帮你拿主意,衣饰之类的你务必要留心。祖母太劳累就自己看着来,需要银子从账上支就好了。”
二哥挑了不少好料子,可惜大部分做出成衣来都和她不搭调。叶央心里想着嘴上却没提,“还不着急呢,圣旨下来后五皇子搬去王府也要几天,话说,五皇子向来没什么根基,他摆宴真的有人去吗?”
“我就知道你是个心大的,连这个都敢说。”叶三郎又敲了她脑袋一下,埋怨妹妹的时候自己也没做出好榜样,压低声音笑容狡黠,“皇帝看重小儿子,大家三伏天也得捡着热灶烧!而且听闻五皇子相貌极似先皇后,皇帝明白过来,这热灶也只会越烧越旺。我和五皇子一道读过书,或许是时常在民间行走,他行事稳重老成得很,日子久了,圣上自会看出他的本事来。你别毛毛躁躁,祸从口出明白不?日后去怀王府,面对众多贵眷可得小心些。”
那么长一段话,叶央只听到心里一句。
商从谨容貌像他母亲?那皇后岂不是长得像……不不,叶央赶紧摇头。如果忽略掉煞气,五皇子也算美人的。
“三哥放心,只要他府里没有水池子,我就不毛躁。”叶央回神,弯起眼睛举起右手顶了一句。
叶三郎不禁绝倒,嘻嘻哈哈一阵,聊的话题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叶府的兄妹俩不着急,却有别人心急火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