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嫣承认自己掉以轻心了,因为王安对魏忠贤的信任,就降低了对他的戒心。没想到王安虽有勇有谋,却无断人之能,她高估他了。
朱由校的态度很暧昧,原本他不甚上心任命之事,以往皆交由司礼监处理。结果此次难得亲自下诏,就指了个人压在了王安头上,这人还是魏忠贤的人,境况十分不妙。
但这事由皇后出面不太合适,毕竟宦官手中握有大权,本就不应跟后妃有所勾结。以往王安也是特地避开了众人耳目与自己接触,若现在出声,先前的苦心便都白费了。于是先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第二日堪堪过去了,第三日也这样过去了。反常的是,对于司礼监掌印太监这样重要的任职,前朝一点声音都没有。
东林党没有上疏提出异议,张嫣约莫猜得到原因:他们从前便和王安关系甚密,颇受朝臣诟病。若是此时上疏,非常有可能被抓住这个把柄,抨击他们勾结内官。
而东林党的反对者们肯定不愿见到王安上位,权势更大,连同东林党的气焰也越发盛,自然也对此次任命毫无异议。
张嫣在宫中渐渐焦躁起来,这几日前朝没有消息也就罢了,连内廷都毫无动静,像极了暴风雨来之前的平静。
语竹回到宫中来,面色沉重,递上来的条子上写着两句话:“皇上拒见王公公。魏朝在下放途中,被杀。”
张嫣看毕,重重坐在榻上。支着脑袋沉思,忽感觉有些气闷。走到窗边,一把推开了窗子,却并未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反倒是潮湿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抬头看去,苍穹上不知何时布满了低沉连绵的乌云。
语竹在张嫣身后,也看见了窗外景象,轻声说道:“这么快就变天了。娘娘别站在窗口,仔细受风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张嫣心下一沉。这偌大内廷,也快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