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她那认真的眼神,李青反倒是心虚的退缩了。他……他刚才确实是想失口否认的。
不过他还是壮着胆子挺起胸膛反驳道:“即使你所言都是真的,可我也是真的没有娶过妻室,这一点山下的李家村里面的村民们都可以为我作证的。”
苏清沫撇嘴:“那又如何?难道我会连自己的夫君都认不得了?还是说你如今发达了,想要做那个抛弃糟糠之妻的负心郎君?”
李青被她这直白突兀的话给说的满脸通红,偏偏又带着一股浓浓的委屈。自己活了二十几年,怎会连自己有没有娶妻都会不知道,这姑娘,不对,这女子这是想要赖上他了么?
这怎么行?
原本的羞恼被一股愤怒所取代,他瞪着苏清沫,深深弯腰行了一个大礼:“我确实是没有娶妻,有些话还请大……大姐慎言才是。”
苏清沫一听这声大姐,当下怒了:“你才大姐,你便宜都是大姐!你明明就比我大个几岁,怎么还有好意思厚着脸皮称呼我为大姐?”
离青被她的气势吓的后退了一步,听着她那句自己比她还要大几岁的话,赶紧改口道:“我失言了,还请姑……姑娘莫怒莫怒。”
苏清沫闻言,直接从地上起身,缓缓靠近他,直视着他的眼睛,双眼中流露出一抹绝望的悲伤。李青在她那直视的目光下,额头渐渐冒出了一层冷汗,再次往后退了一步。
就在他以为她会再次冲着自己大哭大叫的时候,她却只是移了视线冷冷的道了一句:“罢了,既然你不想认我,那我也不勉强你。”
李青一听在心里长松了一口气,下意识的抬手去抹额头上的汗水。
转眼却看到苏清沫正从自己的身边走过,他不自觉的皱起了好看的眉头,却也没有吱声询问。
这女子刚才那一翻话让他都有些怕了,下意识的不想再多管她的闲事,省得又被她给赖上。
只是……他身后的方向似乎是去溪流……
想清楚这个,他立刻回过头去,却见苏清沫的背影都快要湮没在夜色中看不清了。
暗暗倒吸一口气,行动快于脑子,赶忙追了过去一边喊道:“姑……姑娘,姑娘,那边危险,你不能再往前走了呀。”
前方那道身影微微停顿了一下,随后却是加快了步伐。
李青微愣,如果说他之前还不确定她想做什么,那么从她现在这细微的动作上,他想他应该是猜到她想要做什么了,当下脸色微变,赶紧加快步子追了上去。
还没等他走近看清前面的情况,他就先听到几声下水的声音。
他当下便更慌乱了,这条溪流虽然窄,可中心处却是足以淹没他的头顶,他自己熟识水性平时都不太敢往中间去,这姑娘一看就是不识水性的,这一下去,那不是找死么?
越想越急,赶忙大喊道:“姑娘,姑娘,你快上来啊,这水里可深了,很危险啊。”
苏清沫听到他的呼唤却没理会他,甚至连头都没回,一步一步往溪流中间走去。
水的深度随着她一步一步往前移动,渐渐从开始淹没她的小腿到大腿再到腰际,渐渐再锁骨眼看就要淹没到她的脖颈……
而李青追到溪流边所看到的画面,她已经是只剩下一颗脑袋飘浮在水面上了。
他双眼圆瞪,莫名的感觉到自己的心一下子揪疼在一起,疼的他脸色苍白整个人都快要呼吸不上来。
耳边传来溪水流动的的声音,而他眼中只有那个背对着自己的人,却依旧没有要回头的意思,看着她缓缓向前移动,看着溪流渐渐将其淹没。
一股让他陌生的画面涌进了他的脑海里,悬崖下方翻滚的河流,整个天际的大雪飞舞还有男子撕心裂肺的怒吼悲泣,突然间脑海里涌出几个字浮现在他的咽喉口,随着他那越发急促的呼吸中呼唤而出:苏清沫!
而站在水里的苏清沫听到这一声不大的呼唤,身形猛的一僵,猛然转身,却脚下一个打滑整个人彻底被水流淹没了。
已经入水向她跑过来的李青见此,只觉自己浑身都被冰冷刺骨的溪水给寒的心脏骤停,手脚都必麻的不听使唤。
再次醒来后,她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简陋的小木屋里。
她抬手敲了敲有些发疼的胸腔,肺部受到外部的刺激,一阵颤动,引得她不受控制的轻咳了几声:“咳咳咳……”
看来她这次是真的呛到水了,咳嗽起来肺部都感觉到隐隐发痛。
咳嗽刚平息下来,木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李青手提着一个外表已被磨损的相当光滑的茶壶走了起来。
他的背挺的很直,身上穿的依旧是她之前所看到过的粗布打了补丁的衣裳,一头乌黑的长发被整齐的盘好在头顶,用一根木簪束着。
看着他提着茶壶的那只右手,瞬间苏清沫似乎看到了离青以前每次从厨房做好饭菜,用右手端着托盘送到她房中陪她一同用膳的画面。
他的嘴角微微勾着一打浅笑,犹如从画中走出来的仙人一般,眉目如画,面容清俊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