璞玉被冉红的冉霜扶着,被丫头引着进了梅花厅的时候,岳夫人已是早早在坐,今晚的岳夫人又是不一样的打扮,与日间焕然一新。
只见岳夫人瞧见璞玉进来,墨瞳淡淡潋滟氤氲、抚了抚腕间玉镯,如樱薄唇勾起一抹娆柔笑意,三月熏风拂水袖,一江烟水照花颜。
笑着朝璞玉伸手道:“快来,原是扰了你这丫头的好觉,这会正被你妹妹怨着呢。”
璞玉忙笑道:“让姑姑久等了。”
璞玉一边往前走,一边暗赞着岳大人好福气,能得这样一位娴内助,色不及倾城,却是曼曼天姿、淡妆裹面,素容却美胜任何铅华穿着一袭颜色素淡,花饰简单的淡蓝色长裙,淡雅脱俗,秀丽天成。
淡淡的蓝色丝质中衣用深兰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了一朵朵梅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平添了几分清冷的气质。一根素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了身段窈窕。竟让人看不出是生过孩子的样子。
外穿一件浅兰色的交颈长衣,上面又附了一层轻纱。袖口领口用蓝色丝线镶边,镂空的蝴蝶花样正好对着中衣的梅花,随着人●,的走动儿轻轻晃动,就像真的蝴蝶在翩翩飞舞一般一举一动皆引得纱衣有些波光流动之感。
三千烦恼丝被绾成盘丝髻,只用一只木簪装饰,有着一股淡淡的柔弱和娇媚。难怪岳大人膝下只得嫡出,虽有两位妾室,却是如同摆设,瞧着岳夫人这万种风怕,怕是岳老爷对妾室也失了兴趣。
璞玉把手递到了岳夫人的手里,岳夫人拉着她坐在了自已的左边,右边的岳梦琪笑着站起来给璞玉行了礼道:“妹妹总算明白姐姐来迟的原因了,瞧瞧姐姐这身装扮竟是让妹妹自愧不如了。”
岳梦琪的眼里没有嫉妒,只是赞美,虽说也是官家千金,却是没有京里那些官家千金的弯弯绕,说一句想十句的。
今晚的岳梦琪也是另一番装扮,用碳黑色描上了柳叶眉,更衬出皮肤白皙细腻,灵动的双眼在眼波流转之间光华显尽。施以粉色的胭脂让皮肤显得白里透红,唇上单单的抹上浅红色的唇红,娇俏可人。午风抚颜方苏醒、水红罗裙绣双蝶、珠绾青丝柳月髻、一点嫣红落眉心。妆容正,提起裙摆、素荷玉立、正应了那句出污泥而不染、濯清莲而不妖。
璞玉喜欢她的纯正,笑道:“妹妹今晚也是可人的很,姐姐瞧着喜欢的不行呢。”
岳梦琪一听,拉着岳夫人撒娇道:“娘,你看,我就说姐姐喜欢我呢。”
岳夫人宠溺的点了点岳梦琪的小鼻子道:“好,算你厉害。”
璞玉这会才环视了一圈梅花厅,总算知道这厅名字的由来,真是与屋里的摆设相衬呢。男女分席,两边的桌子中间夹了一个五扇的大楠木屏风,每扇屏风上都以梅花为题绣了画与诗,璞玉只见第一扇屏风上那幅绣着各色的梅花,有的艳如朝霞,有的白似瑞雪,还有的绿如碧玉。
或仰,或倾,或倚,或思,或语,或舞,或倚戏冬风,或笑傲冰雪,总之奇姿异态纷呈,有的含苞娇羞欲语,脉脉含情,,似一位情窦初开的少女;乍绽的潇洒自如,落落大方,宛如一个大家闺秀;怒放的赧然微笑,嫩蕊轻摇,像一个热情奔放的小女孩。再配上梅花散发出的香气,那香味别具神韵,清逸幽雅。
难得的是每幅画上都配了一首小诗,打着不的那幅只见一株株梅树笔直地挺立在草丛边上。那红梅像是被颜料染过似的,鲜艳夺目,一片一片的红梅树看起来就如同一丛丛火苗在跳跃。
画的左上旁配着小诗:年年芳信负红梅,江畔垂垂又欲开。珍重多情关伊令,直和根拨送春来。
璞玉暗中点了点头,诗与景极配。
接着往下看去,只见下一幅屏风上的画却是单一,一枝遒劲,小小的花瓣,细而有劲的枝,淡淡的粉白,缠绕在周身的芳香。
同样是一首小诗立于左角:众芳摇落独喧妍,占尽风情向小园。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断魂。
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须擅板共金樽。
璞玉轻声念着那幅画上的小诗,一时竟是赞叹不已。
岳梦琪有些得意的看着璞玉道:“姐姐也被这梅花屏风看呆了吧。”
岳夫人其实心理也有些得意,之所以选在梅花厅自是有她的用意,自家府里没什么景致,也没什么园子,老爷说过,这里自不是久居之地,又是府衙后院,自是不做修整为好。
这个梅花厅是家里最好的接待客人的屋子,不只是因为屋子的位置好,更因为这扇梅花屏风,还有屋里的梅花盆景的摆设,那些摆设到是能买,可是那屏风,却是大儿子亲自绘的图。
岳天冽虽说于学问上颇为弱些,可是于字画上还是有一定的功底的,尤其在诗书上还有些建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