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也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知道该如何解决这场面。
此时,谢景重缓缓举起手板,不缓不急地答道:“已故宣武公废除昏君,拥立圣明简文帝,功劳超过伊尹、霍光。对于纷纷不正的议论,希望太傅能英明裁决。”
听此,道子依旧醉道:“我知道,我知道。”又举起酒杯,对着桓玄说道:“桓义兴,我敬你一杯酒。”
桓玄谢过,才到席间坐下。
司马道子虽然是醉后说这句,所谓酒后吐真言,在他眼泪,不,应该是觉得多数人眼里,自己的父亲就是要谋反的。而现在的自己也是不满于这小官位,一定引起很多人的猜测,而他似乎也发觉其实自己的命运不掌握在自己手里。
而那人又这样当众给自己难堪,这仇决不能就此放下,桓玄对着太傅的恨意又加深。他又抬头像长史谢景重表示感谢,那人也没有回应,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周围的人也忘掉刚才的事,宴席氛围又回到和乐状态,可他依旧食而无味。
回去后,桓玄更想回到荆州,说起来,自己路过建康就是一个错误,如果不是因为刘清,他就直接回去了。
司马道子说的虽然是醉话,但多少还包含着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如果现在皇帝这一派要处置自己,自己是毫无还手之力的。现在的他也很难做到正确审视自己,既不想让别人老是提到自己的父亲,又想借着父亲的余威让自己爬得更高,就这样想着,怀疑自己的能力,连嫁娶的心都冷却下来了。
刘柳看桓玄这个样子,能理解他,名门之后,闲着,总会有各种烦恼,桓玄确实不成熟,把妹妹交给他,不放心,但是,刘清都跟着他跑走了,也只能把妹妹交给这个桓玄,但看桓玄这冷漠的态度,也是一万分的不开心,于是,他找到桓玄,狠狠地教训了他一顿。
他告诉桓玄,最高的皇帝也好,已逝的桓宣武也好,这些对他桓玄现在的影响都不大,重要的是现在的自己要怎么过,在这种局势下,根本不知道下一年会发生什么。而自己,已经和他扯上关系,怎么都摆脱不了,所以,他希望桓玄能拿出桓氏应该有的魄力。
桓玄看刘柳这样苦口婆心,只能说自己已经知道了。
不久,桓玄就正式请媒向刘家提亲,刘耽也不再坚持,不是怕桓玄,是担心自己的女儿再作出什么不合礼法的大事。自己的女儿本来就深居简出,失踪一段时间也没人怀疑,这个一向以清廉严肃著称的人,想想也没勇气说出自己女儿跟人跑的事实。
在桓玄眼里,经过纳采、问名、纳吉等一系列可有可无的程序后,刘家终于愿意嫁女了。刘耽的建议是桓玄自己先回荆州,然后这边再把女儿送过去,而桓玄觉得这样实在没必要,一起回荆州,自己也放心。
而且,万一等自己到了荆州,刘家这边又后悔了,自己就亏大了。从小到大,自己也就看重两个女子,一个已经放弃了,这个可不能再放手了。
从义兴回到建康也有半月了,但是刘家就没让他和清儿见过面。****相见时不曾发觉,如今见不到却别样思念,而他,在这种时候也不敢再去唐突佳人了。
最后,双方的决定是在刘家办好送嫁宴后,再让他们一起回荆州,回到荆州再办一场正式的婚宴。送嫁的前一天,桓玄实在忍不住了,轻身跃进刘府,径直走到清儿住处,依旧是在那一窗口。他看到女孩倚坐木踏上,手里拿着针线,似乎在缝制嫁衣。桓玄过去敲敲窗,示意自己来了。女孩看到,先是一愣,然后急急走至窗边,关上窗户,凭他怎么敲也不开。桓玄无奈做一声叹息,只好离开。
这个女孩,在生活爱好上,可能跟自己更接近,但说起性格,若云似乎更对自己的胃口,一有这个念头,桓玄就开始自我检讨了,都要成亲,还拿新娘和别人做比较,不应该。
再说女孩关上窗,旁边的乳母笑着道:“看来这新郎是心急了。”
清儿红了脸,也不答话,低头继续自己的事。
桓氏势力渐减,桓玄这次的婚姻对象不算是最上层的氏族,也不是下品寒门,消息一经传出,桓氏中人尚为满意,对桓家有意见的也不会多说什么。
桓修、桓石康、桓石生等在建康的堂兄们作为桓玄亲人都在这里帮忙大点,至于在荆州或其他地方的堂兄子侄们就不来这边,等着荆州的正式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