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桓玄却呜咽起来,看到桓玄竟然哭了,王忱知道又犯了他父亲“桓温”的讳,一时不知道如何做,起身就要走。
桓玄一把拉住他,道:“犯我家讳,何预卿事?”
王忱听后,又坐下,似有赞叹:“灵宝果然通达!”
听他说的还有言外之意,桓玄也忍不住笑了,当初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也犯讳,只是,如今不会再抡起拳头打了。
听到父亲的名讳就哭确实是夸张了一点,但现在正好是桓玄离开荆州到远方上任,还是自己不是很满意的官职。再想想自己父亲,一股委屈,思念的感情涌上心头,还夹杂着远离故土的悲伤,再说,这时候哭出来也是一片孝,也就哭出来了。
这时,温酒也上来了,王忱喝了一杯,桓玄还在拭泪。王忱无限伤感地开口:“灵宝也要走了。”
“又不是不会来了。“桓玄回道,他不喜欢送别时的这种氛围。
“灵宝,可能我很快就会在这里终结一生了,也许等不到你回来了。”王忱也明白自己的身体状况。
“那就好好保养,少管正事,我安排些人帮你。”桓玄说道,这也是他求之不得的事,“仙期不错吧,你最近一直都向我借这个人。”
“仙期确实不错,除了地位有点低。人也谦虚谨慎稳重,听他的不会有错。”王忱忍不住夸他。
“是啊,也很忠心,佛大不用打这人的主意,还有,荆州不是你说动就能动的。”桓玄如此说道。
王忱笑了,这孩子还是对自己不满,真是任性惯了,如果不能看他一直走下去真是遗憾。虽然相处的日子不长,而且在政事上还会对着干,可是,王忱一直把桓玄当成自己的弟弟,刚来的时候确实是想抑制他,但到后来更想锻炼他,这孩子还不知道领情。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对桓玄产生好感,在桓玄打他的第一拳开始,他就有点喜欢这个年轻人了。以后的一起清谈,一起论佛说道,都让王忱觉得这是一个可以交好的朋友。这孩子性格上还有弱点,这让他很担心,但是自己也不完美,不能给桓玄提出更好的建议。
他佩服桓玄的文章文采,他私自看过他给各个郡县有影响力的人物写的公文书信,全都是文采飞扬,他觉得如果桓玄安安分分地做一位文人,做一位风流名士也很好,只是桓宣武的儿子绝不会满足于这些。
看着王忱,桓玄突然问道:“王大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
王忱一愣,这问题真不好回答,只说:“率性妄为,不失其真与可爱。”
桓玄满意地点点头,又说道:“在我眼里,你就是一个酒鬼、药鬼、佛鬼。”
王忱有饮一口酒,也很满意桓玄的评价,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还是很充实的,有喜好,有朋友还有一定的事业与名声。当时大部分出生高门的名士也就这种心态,像桓温一般立志名垂千古或遗臭万年的实在不多。
夜风袭来,王忱见时间不早,也就要走了,桓玄感受到周围的凉意,说道:“我也要启程了,感受一下夜间行船也好,你要不要一起?”
王忱道:“不了,夜间行船危险,你可要注意。”虽说是不怎么赞同,他也不劝,因为他们都喜欢依着性子做事,结果如何根本不重要,为了隐藏的不安全打搅本来的兴致绝不是明智之举,他就自己下船了。
桓玄吩咐:“起程!”
船缓缓开动,船头微弱的烛光透过红色的灯笼罩,发出迷离的色彩。半轮月光刚刚自湖面升起,而船也正好驶向那月亮升起的东方,彷佛它是受月光的吸引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