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眯了眯眼,漂亮的眼眸里划过丝丝深意,突然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这个四皇子,还真是——阴魂不散呐!过去二十多年里几乎未在世人面前露过面,近来却不断的刷存在。一个皇子,若是没有皇帝的同意,绝对不敢私自离开皇都。五国皆是如此,但是,水渊莫影灏却是个极端的例外。
上次白染离寿辰时,水渊派出的使者是三皇子莫习晏和五皇子莫飞尘,后来莫影灏又说他是奉皇命而来!视线一寸寸扫过远处城门口的侍卫,眼眸忽闪,水渊皇室,大皇子早夭,二皇子因早些年涉及一桩水渊密案,被送到了边界流放。四皇子自出生那一刻便身患天疾、体弱多病,五皇子以下年幼,不堪大任。所以,三皇子莫习晏便是储君最合适的人选!
可如今,最不可能争皇位的一个病秧子重新出现在众人眼中,甚至为水渊做出了多份卓越的贡献,让百姓为之爱戴,声誉盖过了当今圣上。莫习晏怎可能不急,怎可能不恨?但是,一个帝王,真的会不在意臣子的声望超过自己吗?即便是自己儿子,也不可能不起疑心就像多年前,水渊百姓万民请命,立莫影灏为太子,虽然后者最后出言澄清,可又何尝不是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帝王之争,还是太过复杂了啊!
只不过,唇边轻轻泛出笑意,莫影灏这次来黎城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当面宣战?
轻轻抬起眼,望向街道上渐渐多起来的百姓,扬了扬唇角。朝着身后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眼,银白色的立领长裙摇曳,绝色倾城的容颜清淡温雅。眼神带上几分高深莫测的颜色“走吧!”
战慕擎疑惑的瞥了眼身后,总觉得,她刚才那一眼好像是在看什么人!
直到一行人消失到看不见背影后,才从品茗居二楼缓缓露出两个身影,一个红衣蹁跹、美艳动人,一个翠绿的衣裙、面容秀丽。不同的风格,眼底的神色却是同样的意味深长,让人读不懂。
良久,红衣女子才缓缓开口“那个女子,便是白瑾墨的……王妃?”说完这句话,唇瓣抿了抿,眼神晦暗。
“呵!蒋郡主这话不是多余了吗?”绿衣女子收回视线,轻轻看了她一眼,眼神掠过一丝幸灾乐祸的光芒,一闪即逝,让人捕捉不到。
“我原本还有些不甘,但是不得不承认,她的确很美,被那个人看上也不是什么稀奇事。”蒋佳怡突然闭了闭眼,似是想要忘记什么人的眼神,半晌,才缓缓睁开,眼底划过一丝破釜沉舟的决意“但是,即便她再好,在那个女子面前,也只能甘拜下风!”
有些嘲讽的摇了摇头,女子望向柳小小消失的地方,眼底多了几分莫名的光芒“蒋郡主,凡事别说的太满,在她面前,从来就没有绝对!”就像那个人一般,她跟在他身边十数年,原以为这世间不会有任何一名女子入得了那人的眼,就算有,也比不上跟在身边数十年如一日的她,可惜,她不也一样算错了吗?
换句话说,这世间,从来就没有绝对!
“王妃?”走出好远之后,踏雪才低声询问道,视线微微转向身后。
抬眼望了望天空,眼底漫过丝丝意味深长,女子绝色的容颜缓缓勾勒出一抹弧度“不必理会!”声音极轻极淡,似乎话语落到地上就碎了。良久,柳小小才用只有她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呢喃道“这下,是真的情敌啊!比黄金还真!”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深。
棋盘上的棋局越发让人参不透,每一步都是满满的杀气四伏,黑子白子看似势均力敌,战意高昂。随着棋子越落越快,周身空气的杀伐之气也逐渐浓郁,棋局也发生了变化。
“啪!”大概小半个时辰后,棋盘的落子声突然被打断,一把扔了手中的棋子,一个带着几分恼意的声音响起“不玩了不玩了,枯燥乏味、无聊至极!”一袭灰白色的布袍简单的没有任何修饰,人却是无比精神的。
看着那盘被打乱的棋局,棋子原本的位置都被错开,在恢复不了原先的模样,即便恢复了,怕是也没什么意义了。好好的一盘棋被毁了个不成样子,了尘也不恼,只是轻轻笑了笑“阿弥陀佛,这一盘原本好好的,却也普普通通的棋局,如今被施主这么一扔,倒是成就了千古一局死棋!”云不凡瞥了他一眼,不予作答。
放下手中的还未落下的棋子,了尘高深莫测的眯了眯眼“既然有了它原本没有的寓意,不如,就将这棋盘连同棋子原封不动的收藏起来。同时,也看一看,这天下间这一盘死局,究竟要何时才能尘埃落定,云施主以为如何?”
“哼!好话歹话全都让你一个老秃驴说了,何必又来问我?”云不凡不屑的冷哼一声,突然想起什么一般,眼神不耐烦的看着他,扯着大嗓门道“喂,老秃驴,不过一局毁坏了的棋局而已!你不会真这么无聊要将它收起吧?”
“哈哈哈,云施主此言差矣!”了尘闻言笑了笑,一派参透天地玄机之象“死局,若是世间久了,能成为千古迷局也说不定啊!”
云不凡翻了个白眼,声音带上几分嘲讽“想不到,和尚也爱千古留名?”
了尘只是摇头,却并不反驳,转头看向门口扬声道“道法、道明可在?”话音落地,门轻轻的被推开,两名小和尚走了进来,恭恭敬敬的双手合十道“师傅可有吩咐?”
“阿弥陀佛,吩咐倒是没有,只是想麻烦你们两个,帮我把这棋盘连同棋子一齐原封不动的收藏到藏经阁去。”了尘同样双手合十,语气带着清淡的感激。两个小和尚手脚很快,将棋盘收了,最后带上门出去。
目送二人离开,了尘视线才微微转回,看向云不凡的眼神含笑“云施主可听说过一句话,人本是人,不必刻意去做人;世本是世,无须精心去处世。”话落,了尘轻轻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就如同老衲身为和尚一般,不必刻意做什么,以及还是和尚。难道云施主会因为心血来潮做了一件不符合身份的事情,我们就是,云施主不再是云施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