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那个毫不留恋却已经被自己认出来的背影,南宫翼瞳孔骤然放大,满眼都只剩下那只越来越近的箭。快的势如破竹,在他眼中渐渐放大,放大,再放大!
南宫问天说的极对,若是无人干预的话,南宫翼死定了!一个失去了内力的武者,在心神不定的情况下,所发挥出来的实力不足三成。如果是以前的南宫翼,或许还有可能。
那一刹那之间,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南宫翼死定了!他可以说是两手空空,周围近距离之内也没有什么人,再加上,此时此刻,高台之上能救他的人,只有战锦城!可现在,战锦城已经承认这些人身上的药是他下的,若说去救南宫翼,是万万不可能的。
但是,这世间总是有那么一些偏差的!
就在南宫翼险些认为自己今个就要死在这里之时,不知从哪飞来一个不明物体,夹杂着三分凌厉的风声,稳稳打落那一支羽箭。直到耳畔传来“嘭”一声清脆的响声,众人定睛望去才发现,原来那打落羽箭的东西,只是一只不起眼的茶杯罢了!
男子缓缓收回手,纤细白皙的手指放到唇边轻咳两声,仿佛方才出手的人不是他一般!
已经走远的南宫问天借着极好的目力回身一望,正巧看到茶杯打落羽箭的那一刻,当下瞳孔一缩。目光看向那个淡雅的男子,缩在衣袖中的手微微紧了紧,眼底划过一抹愤恨。
出手的人,仿佛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似的,放下搁置在唇边的手,目光极淡的瞥了过来。只一眼,南宫问天突然失去了质疑的勇气,险些从高处掉落下来,稳住身形,径直向远处掠去。现在,还不是时候!当务之急,是先想办法尽量回到皇都,唇瓣轻轻抿了抿,眼底划过一抹焦虑。
外公和雅儿两个人在搞什么,不是说万无一失的吗?如果事情暴露的话……
缓缓收回目光,莫影灏轻轻垂下眼帘,隐下眼底一片深沉幽暗。琉璃般淡雅的容颜此时像是蒙上了一层堪透不破的层层雾气,手指放到胸前,无意识的抓住胸襟,不知想到了些什么,无视了身旁所有人的眼神。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战锦城动作轻缓的迈出几步,视线望向那张熟悉的面容,心神突然一晃“父亲,不,我应该叫您一声二伯的!”嗓音轻飘飘的,像是下一秒就会随风淡去,视线移到远方,轻缓的道“杀父弑母之仇,是这世间任何一个当立于世的人的死穴。血海深仇,不得不报!我战锦城不是什么宵小之辈,但是,为人子的责任必须尽到。下药封了诸位英杰的内力,只是想,用一种极其安静的办法来解决事情,同时,想让诸位做一个见证罢了!”
“诸位可以放心,这药的时限并不长,一个时辰而已!”顿了顿,目光里划过几丝莫名的光芒,一字一句,像是被吹散在风里“一个时辰后,一切,都会结束的!”
人群一下沉默了起来,没人想到去质疑,更多的是,发觉了那话语中连绵不断的哀伤。
微微眯了眯眼,柳小小蹙眉,她怎么觉得,战锦城这几句似是而非的话语,好像,在暗示着什么呢?正想着,突然察觉身上落了两道目光,抬眼看向目光的主人,却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几分感激和谢意。正更让柳小小觉得不解了,她跟战锦城,好似没有交集吧?
心底突然划过一抹宽慰,还好,在他做出最艰难抉择的时候,那两个他生命中最看重的人,不在这里。慕擎,相信在这些人的身边,他们,会照顾好慕擎的吧?水慕枫,若是你能不负慕擎,那么,以前那些恩怨,我战锦城可以既往不咎。
但是,请你,好好保护我最疼爱的妹妹!
除了那个女子,她便是,我生命之中唯一的光亮。我曾发过誓,绝对,不会再让慕擎受到半点伤害。但是现在,战锦城或许……做不到了啊!
言澈,兄弟一场,你曾冒着被家族惩罚的危险,也要回来参加我和……我和素素的婚礼。曾说过的把酒言欢,曾说过的举杯邀月,终究还是未能兑现。还好,战锦城此生有知己如你,足以。
最后那个,他一直放在心底,不敢轻易触及的……女子!
眼眸“唰”的一下睁开,隔绝了那些隐藏在心底层层叠叠的回忆,耳畔传来战天带着三分痛心气氛悲凉的嗓音“锦城,你还是,很恨我啊!”
轻叹一口气,战天的嗓音里面一直萦绕着一种道不尽的悲凉“我承认,当初,对大哥和大嫂出手,的确是我禽兽不如。我当初还曾想过,斩草除根,索性将你们两个一并除去。可当我看到那个小小的孩子,即使哭到撕心裂肺,也要保护他怀中的婴孩儿,就好像,怀中的就是他的全世界。我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
抬起眼,看着战锦城微怔的眸子,战天唇边划出一丝笑意,暖暖的,像是在回忆什么“锦城,那个时候,唤回了我最后一丝理智的人,是你啊!一个还不足四岁的孩子,却让我看到了很久很久之前,好似也有这样一个人,曾经这样维护过我。”
即使哭到撕心裂肺,也要保护他怀中的婴孩儿,好像,那就是他的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