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三号,隋朝大有威望的邓恭公窦炽去世,享年七十八岁,隋文帝赐谥号“恭”。
他可以说是三朝元老了,在隋文帝这边也是德高望重的长者,颇得杨坚的尊敬,加之他的高风亮节和一身正气,令许多后来做官的年轻人都想成为他的学生。
他的去世,可以说带给隋文帝一个不小的打击,都说老人容易仗着自己的人生阅历倚老卖老,特别是曾经功绩显赫的老人,更加会顽固,但窦炽却是个通达人,也因此才会受到后人的尊重。
隋国上下为窦炽举哀两天,追悼这位德高望重的长者,隋文帝更是扶着窦炽的木棺痛哭,表达他的深切思念之情。窦氏家族进而在朝廷中愈发的有威望,成为名门望族。
同月二十六号,陈朝将军夏侯苗请求归降隋朝,从窦炽离开的事中恢复不久,就碰上这样的事,杨坚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开心,而是愁了好几天,一开朝就是露着张苦瓜脸。
皇后独孤伽罗在幕后垂帘听政,也被他那紧锁的眉头给弄得心头烦躁,整个朝廷都呈现一种压抑的氛围。
太子杨勇提出接受夏侯苗的请求,陈国若失了夏侯苗,就等于是在军力上失去了左膀,而早日统一中原也不再是梦,甚至还能早点实现。但是杨坚却迟迟没答应,而是放在考虑范围内。原因就在于,晋王杨广所说,怕其中有诈。
最后,隋文帝因为与陈朝交好,就听从了杨广的建议,而拒绝了夏侯苗的请示。
看着将夏侯苗送往边界的将士们,杨勇扭转过头,驾马在官道上疾驶。
东宫凤栖苑内,水姒心收回给恪靖把脉的手,回道:“娘娘的身体基本已没什么大碍,只要注意调理和休息,不要让自己过度操劳。”
她是在今早医馆开门没多久,就被冬梅请来的,虽然今日前来邀请的不是之前见过面的那个丫头,但对方一提“公子”二字,她就知道是谁派来的。
说来,距离上次来这里,已经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了,这次的相见,让她觉得面前的女子多了点沉稳和内敛。
她还记得第一次来东宫时,恪靖对她的邀请,让她好几个晚上都辗转难眠,而现在,那件事如同石沉大海那般没发生过似的。
水姒心觉得,她该舒口气,可事实是,她并没有觉得因此而轻松了。
“那我家娘娘昨晚梦魇,今早还觉着困乏,是不是……”
挑眼看了春苑一眼,水姒心合上药箱,道:“困乏是因为操劳过度,我给娘娘配一副安神的药,睡前喝了就可以了。”
“娘娘、娘娘不好了!太子殿下浑身是血的回来了。”冬梅急急跑了进来,脸色苍白道。
她的话刚说完,李伯和几个家丁就抬着昏迷的并且沾了一身酒气的杨勇进来。
说杨勇浑身是血,其实是夸张的说法,不过是衣服擦破了几个洞,露出鲜血涔涔的肌肤,最为严重的是额头,划开了一道口子,皮肉几乎外翻,半张脸都是血。他紧闭着眼,嘴里一直喃喃着“大难”、“劫数”这样破碎的词句。
“老奴接到殿下的时候,殿下他就就一直说这些话,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知道了。”
杨勇被放在了床上,太医未能及时赶到,水姒心便给杨勇做了止血,等到太医赶到瞧见杨勇额头上缝住的伤口时,都禁不住发出一声感慨。
凤栖苑的花厅,李渊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地复述了遍。
原来在隋文帝差派大将护送陈朝将军夏侯苗回去后不久,杨勇带着他在花满楼里饮酒作乐,喝得醉熏熏才被他拖着出来,正想把杨勇抬上马背的时候,却不料遇见驾着高头大马在长安街道上疾驶的公子哥。
杨勇见那公子哥横行霸道,搅得街边行人心惊胆战,就出去指责那人,谁想那公子哥压根不把杨勇放在眼里,还驱马朝他践踏过来。
“要不是这位小兄弟及时出手相救,殿下还真的会成为蹄下亡魂。”李渊指着身边的年轻男子道。
恪靖看向那人,浓眉大眼配合一脸的正气,典型的铁血汉子。
“草民李亮,拜见太子妃娘娘!”李亮抱拳,声音洪亮道。
李亮?恪静静打量着他,脑海里快速搜寻历史记录,却发现唯独没有这个名字。
“回太子妃娘娘的话,他是李崇李大将军的侄子。”
听李渊这么介绍,恪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她确实不记得有这名字,一般来说,要么对方是没什么作为的小人物,可若是照能将人从马蹄下救出来,那么其能耐也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
“李将军,在这里你还客气什么?”李渊用肩膀撞了下他,笑,“殿下器重你,还以兄弟相称,你就别这么拘谨了。”
李亮掩嘴腼腆笑着,眼角的深纹乍现他的平易近人。
“原来殿下还结实了像李将军这样的英雄人物,本宫还真是不知道呢。”恪靖微低下头,“见过李将军,敢问李将军可否看清冲撞了殿下的人?”
“我只看到那人的装束,样貌倒是没瞧仔细,不过就装束而言,那人必定是非富即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