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正是好眠时,顾平川却是一刻都坐不住。他带上顾二顾三驱车赶往林宅。
林宅自然是一片漆黑,林家人都在熟睡。而顾平川却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林桓身边去看看那久违的睡颜。可事实上他在车里枯坐一夜,直到东方既白,姿势也不曾改变。顾二顾三极有规矩,顾平川不开口,他们就什么都不问,陪他在车里呆了一夜。
这大概就是近乡情更怯的感觉吧。心中万分期待,但又害怕失望,害怕不是那个人。
早晨七点,林宅镂花大铁门被打开,从里面跑出一个一身运动装,戴着耳机的英俊青年,看架势很明显是出来晨跑的。只见他出门后略微傻气地对着太阳咧嘴一笑,然后开始挥手蹬腿做准备活动。
在车里呆着的顾平川从没有觉得自己的视力那么好,他可以清晰地看到林桓脸上细微的表情,他脸色红润,说明身体还不错;他眉头舒展,看来她心情也很好。顾平川的目光仿佛是最温柔的手,把林桓从上至下摸了个遍。他的心中无声地呐喊,没错,这就是苗苗,从里到外还是我的苗苗!
林宅的位置比较偏,很少有车经过,今天一大早居然有辆豪车停在附近,还真是蛮稀奇的。林桓也就在心里略微奇怪下,就迈开步子开始晨跑。跑了大概几百米,他才意识到这辆豪车居然慢吞吞地跟在他身后。
林桓刚来这个世界没多久认识的人也不多,这大早上就跟着他的究竟是何方神圣?于是,林桓索性停下脚步走到车子旁,敲敲贴着单向膜的车窗。过了几秒钟,车窗降下来,露出一张精致熟悉的脸。
顾平川笑中带泪:“苗苗,我找得你找得好苦”。
晴天霹雳,这不科学!顾平川怎么会在这里?两个位面重合了?不对啊,依照顾平川做法医的条件不可能有这么土豪的车。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林桓一脸震惊呆立在那儿的时候,顾平川实在忍不住,从车窗里伸出手去摸林桓的脸。“真好,我终于又摸到有温度的你了……”
顾平川坐在车里,林桓站在车边,这就使得顾平川要仰着头看林桓。灿烂的朝阳投到顾平川满是泪水的脸上,让林桓看着只觉得心酸难忍,他揩去顾平川的泪水,努力想绽开一个笑脸:“恩,小川,我们又见面了……”,嘴角颤抖的上翘,眼眶却再也锁不住眼泪,大颗大颗的泪水猝防不急地落下来。
坐在顾平川身边的顾二围观了半天两个大男人执手相看泪眼,估摸着再这么磨蹭下去,路上的人多了起来,会无端端被别人看笑话。只好斗胆清了清嗓子:“那个……少爷,你看……”
顾二没头没尾的话总算唤回了他们的理智。林桓胡乱擦掉眼泪,对顾平川说:“小川,到我书房里慢慢说”。顾平川自然是满口答应。
林桓跑回林宅给顾平川开门,却怎么也没想到顾平川是坐在轮椅上被顾二推出来,“小川,你的腿……”
这时候,白扎正好出门去公司,看见院子里多了一些人,脸上带了丝疑惑。顾平川安抚性地拍拍林桓的手,微微颔首冲白扎示意:“白董您好,我是顾家的顾擎川。刚刚回b市,来看看林少”。
白扎点头:“原来是林桓的朋友,欢迎”,他又转头对林桓吩咐,“既然这样,今天就不要去公司了,好好陪陪顾大少”。
林桓恭恭敬敬地答应:“好的,爸爸。爸爸,慢走”。
送走白扎,林桓急匆匆地把顾平川带进书房,而顾平川特地把顾二顾三留在门口。既给他和林桓创造了一个二人世界,又可以防止有人闯进来听到不该听的东西。
林桓有一肚子问题要问顾平川:“小川,你怎么在这里?你的腿怎么了?为什么你说自己叫顾擎川?……”
顾平川笑盈盈地看着林桓,“苗苗,一个个问题慢慢来。我们现在有的是时间;第一个问题,我碰到一个绿毛怪物,告诉我,我是位面售后客服,要求我完成任务”。顾平川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林桓的脸色。不出意料看到林桓一副我擦嘞,居然和我一样的表情。趁着林桓魂不守舍,顾平川飞快地问道:“你是不是一号客服”。
林桓果然想都没想就回道:“是吖,你怎么知道?”话刚出口,他就意识到坏菜了。叫你嘴快,这就承认了,让小川怎么想?他一定会觉得上一世是有意接近他,完蛋了……虽然刚开始的确是有意而为,但后来他真的是把顾平川当做最好的兄弟。
看着林桓飞快变化的脸色,顾平川的心不断往下沉,他猜想当初林桓来到他身边也是有意为之。但是,这又怎样呢?就算刚开始是别有目的,但后来将近二十年的感情却是实打实的。前尘往事早已随风而去,最重要的是把握当下,从此以后,上穷碧落下黄泉,他和林桓再也不会分开了。
林桓眼珠子东转西转想转移话题:“小川,那个我离开之后……”
“苗苗,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顾平川不打算把那些现在想起来仍然痛得不能呼吸的过往告诉林桓,有些伤痛由他来背负就够了,他不忍心林桓这颗小太阳身上出现哪怕一个黑色的斑点。
林桓搓手,讷讷地说:“哦,既然这样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