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喜现在也正想着问题,不过跟措姆所思虑的事,可谓南辕北辙,根本不在一条线上。
他刚刚也是在试探李崇。
恰好,他是认得精力珠的……那是在夜螟岛上,跟三津海同盟的徐闻做交易时,在他的百鸟朝凰案上看到的,当时他还偶然问了一句,结果徐闻说道,仅仅一颗下等的也卖完了,至于仍挂在案上,不过是因为未及将此信息撤除罢了!
其实哪里是“未及”,实际上就有种卖弄的嫌疑,瞧啊,咱家的货就是全,就是牛,什么都有,你说要哪种飞舟,咱就提供哪种……提供不出来?不可能,咱是三津海同盟……
所以最后雷喜什么也没说,饱之以一顿老拳,这就是牛皮吹炸的下场!
雷喜也有自己的心思,他故意试探李崇,装作非常小白的样子。
不过他惊讶地发现,李崇最终不但没有骗他,还极为诚恳地请求按市价购买一些精力珠。
想到刚刚他看自己的目光……雷喜就觉得菊花发紧,莫非这老货真有那种嗜好?
不不不,不会!应该是其他方面,别有所图……
雷喜思忖了半天,仍不得其法,他却是忘记了,他本人就是一块天成的璞玉,当然会吸引来众多的货主。李崇并不是想占有他,而是想结交他。
“措姆,把悬空车拉过来,把这阵给装上去!”
“是,马上就办!”
李崇远远的,一边修复着几具傀儡,一边冷眼旁观。
他们还使用那种低级的悬空车,真是可笑!李崇想到自己用傀儡装货,便有种非常傲然的感觉。但是。那种是悬空车吗?都不悬起来,直接拖在地上走的?怎么可能?当时那座阵式搁在上面,就像马车上压个飞机一样。又没轮子,那别说筑基期。就是他金丹期的真人都是拖不动的!
那他们是怎么拖走的?
而且,现在这家伙在干什么,装轮子?这,这悬空车装轮子有屁用?想用人力推吗?怎么可能?来两头大力的魔兽还差不多,再说了,这轮子能支撑得住整个车加阵式的重量吗?
李崇越看越是疑惑,当然结合前面被他疏忽的事情,他更是疑窦重重起来。
现在他已经有点怀疑。这辆悬空车是件灵器了。
若非灵器,怎么可能不用悬空,就能推动?肯定是与主人心血相连、气息相通嘛!可谁那么蠢,炼制一辆悬空车当自己的武器?他不会是野蛮人,只懂得举东西砸人吧?
李崇唇角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也不再去想了。
事实上,正是为了打掩护,雷喜才示意措姆去装轮子的。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虽然李崇暂时通过了雷喜的“考验”,但这可不意味他能成为于玄那样,可跟雷喜交心的人。
悬空车上的阵纹。可不仅仅只能如此小用,甚至还可以推而广之,用在飞舟这种庞然大物上,而说不准,有人还可以用在仙峰、仙岛上呢?
那真是战略性的碾压啊!
就算李崇能跟雷喜交心,但他的身份——万仙盟的人,也会让雷喜立即联想到那个讨厌的“刘真人道场”,仿佛万仙盟这班人,除了会鸡鸣狗盗以外。就是蝇营狗苟,专心致志地摆弄自己的小桃源。半点肥水都不想分给外人!
这样一个松散的利益联盟,钩心斗角以为常事。焉能久住?
退一万步讲,雷喜也不可能加入这个帮派,凡事都有个先入为主的心理嘛!所以,李崇妄图用门派之交拉拢的策略其实已然失败。
“李真人,车已经装好了,马上就可以出发了。”
“雷小友,以后不必真人真人地叫,老夫字永隆,你就称呼老夫永隆叔好了。”
雷喜愕然抬头,又迅速低下,恭敬地道:“永隆叔!”
李崇拈须大笑,“贤侄,这样才对嘛!”
……
雷喜出汗,丫的为老不尊,一定要占老子点便宜,没办法,谁叫你拳头大,老子让点吧!
几个人小心翼翼地,在前后左右傀儡警惕的守护下,开始劈开丛林,往深处行走。他们谁都没敢快,谁都没敢抢,都是挤成一堆,背靠着背,肩并着肩,如临大敌一般。
也怪不了他们这样小心,从进了长号滩以来,日夜苦战,尤其是李崇这位真人,丢盔弃甲,差点连内裤都保不住,心里已然对此处险地有了深深的阴影。
雷喜虽连战皆捷,但碍不住他自己才炼气期的功力呀!
这种功力也来探险,就像一两岁才会走路的小娃娃要爬雪山一样,碰着怎样的危险仿佛都会没命……现在,怀里那保命的加强版土矛阵盘没有了,符箓耗光了,灵石也空了,全身上下,似乎就胶卵做成的皮甲还能挡一挡,可那,又顶个屁用!
雷喜瞅了瞅悬空车上已经焕然一新的阵式,这可能是他唯一的保障了……
远处,大片大片的迷束花丛林,在众人艰难的跋涉下,渐渐稀疏起来,此时,仿佛空中的光线朦胧地洒下了,一片片幽影呈现,是那种极为雄伟高大的建筑,但无不覆盖在迷束花藤的笼罩之中。
李崇一脚踩断一根贸然伸过来的迷束花藤,倒抽了口气道:“真是遗迹,仙门遗迹!看这建筑的式样和布局,怕不是已有万年?”
雷喜心中大赞李崇果然是金丹期老怪,什么都知道,这个猜测已经*不离十了,跟他芯片的探察结果略同。
“永隆叔高见!这里应该就是长号滩的核心区了,不知道有没有危险。”
“还是要小心防备,老夫先让傀儡去探探路。”
雷喜一句话噎在喉咙里,这儿的地形他已然全知了,根本不需要什么探路……
几人远远吊着一架傀儡,摒息凝神地跟随着。来到一座看起来最为高大雄伟的建筑面前。
雷喜抬起头,这座大殿已经看不出原先的模样了,但仍能感觉一种扑面而来的威势。就像一个普通人突然被丢到故宫太和殿前一样的感觉。
当然,这座建筑比太和殿至少大了五六倍。高不可攀,浑身披着迷束花藤的枝叶,宛如洪荒巨兽。
李崇的袖中忽然飞出一道白光,随即,他们面前的藤蔓被割得干干净净,像下雨般落在地下。
“似乎有碑。”
只见该殿台阶的下方左侧,立有一块残碑,经过辨认。上面只有斗大的“宇殿”两个古篆,上方缺损佚失,下方小字则完全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