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姓乔的竟敢向雷兄动手,我当然要煞煞他的气焰!”
阿妹一怔。她还没想到雷喜在一位高人心目中如此重要,旋即放开了心思。推脱道:“既然他走了,也就没事了,雷喜,你怎么会……住在这种地方?”
雷喜肚子咕咕一叫,没好气地说:“我功力低微啰,只能住在大车店,什么时候筑基了,什么时候才能搬到馆舍里。”他从地上再度捡起筷子。用手抹了抹,便风卷残云般在那些已然冷掉的菜肴上开动起来……
阿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尤其是当对方还问她,要不要一起吃点的时候,她神情木然地硬是没有讲出话来。
这是大车店的一处杂院啊,墙角堆着几件破损的板车,旁边就是一个敞开的茅厕,小小院中堆满了柴禾、稻草,各种农具。唯一一张桌子是架在圆木墩上的,又脏又油,根本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而且旁边连半张椅子都没有。
雷喜此时,就是坐在柴堆上吃饭的,偏偏他还吃得那么有滋有味……
仿佛看出她的不解。雷喜打了个饱嗝,笑道:“住哪儿不是住?这里又便宜,又安静,没人打搅,而且方便,你瞧,我想弄点饭菜都不用去酒楼,直接自己下厨烹制就成。咱们虽然是修士,偶尔也是要过过平民百姓生活的。”
他跳下来。抹了抹嘴。
毫不介意地拉住她的手,转头道:“成兄。你先休息吧,我带阿妹去见见于师叔。”
阿妹刚刚一度很想挣脱的。尤其对方那油叽叽的手……但听到“于师叔”三字,她立刻不动了,安安静静地被他拉着离开。
于玄就被安置在杂院的唯一一处屋子里。
她靠坐在悬空车里。这里面除了一些掩人耳目的家什,就是垫单被褥之类的东西。雷喜知道她性喜洁,每天都勤换勤洗。还叫措姆、成纪轮流施展灵诀,给不能行功的于玄清洁衣物。
这种细致、贴心的行为,令于玄也沉醉不已。但是,当她猛然察觉到雷喜对自己的淡淡依恋与莫名情愫的时候,她却受惊了起来。
看见雷喜拉着阿妹的手,走到她屋里时,于玄的心突然一阵刺痛;她强迫自己笑着,以掩饰脸色上的变化。
“师叔,瞧我带来了谁?”雷喜笑道。
“阿妹,你怎么在这里?”
“师叔,你是怎么了?”
这两个人都是一脸诧异地互相问道。
雷喜赶紧解释,“阿妹,道源师叔在前往三元上清宫拜见离尘道长时,被幽魂海鬼修袭击,伤了神魂,调养至今,刚刚才有了点起色。”
阿妹走过去,大礼叩拜,随即道:“于师叔,阿妹多谢你的关照,这才能从玉京峰安然离开。我之所以来此,就是想远离纷扰,寻求一个安生立命之地。不料,恰好碰见了你们!”
“原来如此。阿妹,下一步你是准备去往何处?”
“师叔,我曾在老祖面前发过心魔誓的,今生必忠于雷喜,忠于老祖。现在老祖虽不在了,但雷喜还在……”
“哦,也难为你了。”于玄轻轻叹了一口气,慢慢道:“这一次我受伤几乎不治,也是拜门中小人之赐。沧云门,我看一时半会儿是回不了了。”
阿妹也深有感触地点点头。
她被金册除名,而今看来反是一件好事。玉京峰数百弟子,原本是铁板一块,今却散落成泥了,被长老会那帮畜牲硬是搞得乌烟瘴气!
听说那个在门中称雄多年的玉京首徒,竟然屈膝投靠了莲峰那个女人。更有些人听说强行度劫,不幸殒落了……
如此,只消七八年时间,曾经辉煌无比的玉京峰,就得彻底地败落下去!
雷喜在于玄醒来之后,就不断地跟她讲那些离尘道长探来的“实情”,真是字字血泪啊。他是绝对不愿意于道源再返宗门的,以前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都已经兵戎相见了,几乎被刺杀成功了,你还巴巴地跑回去,不是寻死吗?
能叫一个对沧云门忠心耿耿的十三代弟子,变成今天这副样子,甚至悲怆地说出回不去了的话,可见长老会这帮人的能力与素养了!
难怪黄祖、杜祖之后,也不敢叫这些人来承继大任——瞧瞧他们只能干点什么事儿啊?这还是人干的事儿吗?
于玄又将目光投向雷喜。
“我现在,唯一还担心的事情,就是雷师侄了。我师叔六斋先生何等英名,岂能叫他真传之徒无依无靠乎?”
阿妹也看了眼雷喜,表情坚毅地道:“于师叔放心,我会一直守护雷喜!”
“不,这还远远不够。”于玄微微一笑,说出让阿妹兴奋,却让雷喜大惊失色的话来,“沧云门对雷喜不仁,而我于道源却不能对他不义。雷喜,我谨以沧云门第十二代嫡传,先师竞阳子之名,召唤你归我道源门下,为首徒真传,何如?”
雷喜愣住了,他忽然有些心头发毛,这气氛……不对呀,难道说,玄姐已经察觉了我的心意?
于玄看他发傻,便又郑重其事地说了一遍。
阿妹轻轻推了他一把,低声道:“雷喜,你还愣着作甚,还不快快拜见师父?于师叔可是剑真,临兵斗阵,同辈无双!有这样一个师父护着你,复何虑也?”
雷喜这才如梦初醒,但他没有跪倒,却是径自跳了起来,脸红耳赤地道:“不行不行,我不拜师!”
于玄沉下脸来,“为何?难道我于道源不配当你的师尊?”
雷喜两手乱摇,跳脚道:“玄姐你瞎说什么!我才不要你当师父呢,你已经不是沧云门的弟子了,我也不是了!咱们以后就是姐弟两,再也不是什么师侄、师叔的……”
于玄一时脸色飞红,气息急促,重重地咳嗽起来。
阿妹却是不知发生了什么,呆立良久,方才欲言又止,满腹狐疑地退到一边。
于玄底气不足地骂道:“放,放肆!你小小年纪,脑子里乱想什么?总之,我要代六斋先生收你为徒,这是通知你,从今天起给我改口!”
“不,绝不!你想让我叫师父,除非你打死我!”雷喜铁骨铮铮地叫道。(未完待续)
ps:今天久耀做年终总结时,言辞铮铮,气势汹汹,嗓门十分地大,喉咙十分地粗,这就是平常做了太多事的表现……唉,就不能不做事吗?就不能躺倒不干吗?久耀觉得自己怎么会这么有责任心,如此有使命感的?不被评个三好生真是亏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