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喜知道,在这个阵中有一个节点,可以令人们顺利地到达“彼岸”,说起来很神奇,实则不过是个高明点的障眼法而已。
但不管障不障眼,雷喜都没有本事将之轻松破解。这个阵式本身并不建于当前的世界,而是藏于裂隙之中,说句通俗点的话,这就跟在一处虚弥戒中一般无二。
天知道那些上古大能是怎么发现并利用这处天然裂隙的,难道说,这样的地方最适合当修真者的坟墓?
太蹊跷了,这个阵还不是次次都会出现的,通常都会折转到一处设局人早已布置好的地方,那是某些寻宝人曾经多次探索过的“世界”,并取得丰硕收获的世界,当然,雷喜他们也已经去过两回了!
没想到,这第三回就发生了意外,老话讲得好:事不过三,过犹不及啊!
说来说去,都是贪念作祟,赑丘这里又没有生命危险,又能探寻到阴契文的奥秘,这等好事哪里找去?却没想到,很多寻宝人虽然没死,但他们却是用有限的生命诠释了什么叫做徒劳无功……
这条看似没有尽头的道路,有多少人走到神智昏沉,身魂皆伤,才会被阵式转移出去?瞧瞧扫描图像中零星的几个神秘样式纹,分明是禁纹啊!
虽然不认识,但雷喜认为,包括黑鲸会每年探索赑丘而“失联”的家伙,估计大多是受这些阵纹影响的。虽然这东西触发条件很严苛,但他每每走到附近,都会下意识地寒毛倒竖,禁止自己左顾右盼。而小心翼翼地通过。
赑丘这里,据他的探察与判断,完全是一个禁闭起来的芥子空间,也可以说是凼灵界外围的裂隙。一个巨大的阵式被排布在空间之中,像芥子袋一样。当初雷喜看到的若耶溪的“1号峰”即属此类,两者很有相似之处。
也许是设阵的上古大能宅心仁厚,他不但没有将阵式的威能全开,反而处处留手,就像一般人走进来,虽然大多是空手而返的。但也不乏得宝之人。只有进得多了,阵式才会发动,将人远远地移走,也算是一个小小惩戒。
无论被移走多远,哪怕是西州。只要有合理的路线与足够的灵石,总是能回得来的。当然,消耗的时间是无可计数了,也许某些人被移走后完全失踪即因如是——被转移得太远了嘛,远得都不敢回来了,就怕死在路上!
估计,也就是传说故事中横亘银河的鹊桥,才能跟凼灵界东西两端的距离相比吧!
三个人默默地感觉着彼此的呼吸。又走了整整两天,忽然,眼前一亮。那条小径陡然发生了变化,迷雾散开,一处洞穴般的崖壁阻挡在众人面前,在崖壁之下,是一座巨大的石门,光滑如镜。其上左右矗立着两座身材矮胖、貌样凶恶的浮雕门神。
“豫卦,果不容徘徊犹豫。”苏伟喃喃叹息了一声。“不过再走下去,我真的要不行了。雷喜,看看你的戒指能否打开,是不是已经过了最危险的一段?”
在禁纹的笼罩屏蔽之下,虚弥戒也像是失效了般,根本没有任何反应。不过此时,雷喜却从中顺利地掏出了一大扇腌制过的魔兽后腿,朝垂涎欲滴的苏伟晃了一晃!
三人相视大笑。
几个饿得皮包骨头的家伙好一顿恶形恶相地吃喝!
“这门,是不是很难打开?”苏伟抹了抹嘴皮子,这才有劲来打量眼前这个岩洞以及上面的石门,这石门的型制在他这种明眼人看来,完全就是两扇甬道前的门户,专门用在陵墓之中的。
但是,不是说这里是大能修士的殒落处吗?怎么会突然出现这种仿佛世俗帝陵才会有的墓门?
苏伟灵力微吐,这门纹丝不动。
措姆看了看雷喜,后者无奈地抓了抓头,“前两次来,可什么都没发现,这次马上就有惊喜,可惜不晓得是机缘呢,还是厄运。子干兄,你觉得我们是进,是退?”
苏伟诧异地看着他,“那天,不是你叫卜卦的吗?豫卦啊!”
雷喜点了点头,又皱了皱眉,良久才轻声道:“豫卦嘛,也还有一爻啊,冥豫,成有渝,无咎……”
这一爻的意思是晚上反复考虑,事情是成功还是有变故,结果没有变故。
雷喜在此引用,只是为了说明一个问题,做事情必须要深思熟虑,而当计议已毕之后,却要尽力的避免迟疑寡断。
易之所以能被称“经”,就是因为它在用朴素的概念解释世界的规则。有如此高的实用价值,岂能不被尊奉?
雷喜同时也借此告诉苏伟,现在不是埋头苦干,一条路走到黑的时候了,既然事情出现了如此戏剧化的转机,他们就不能够再按照对付那条无头之路的办法来行事了,必须思考新的对策。
苏伟照理说是老于探险,又来过赑丘及其外围地域多次,经验丰富的人,不应该如此幼稚,但此次的情况,全不与往常相同,而苏伟本人也一直心存疑惑,更是在仿佛无穷无尽的心理消耗下精疲力竭。故而,他才脱口说了一句自己也认为很蠢的话。
他心中暗恼,怎么会又出丑了呢?一连两次豫卦上栽跟头,这有点邪门啊!
措姆倒是继续地猛吃猛喝,他才不用管这些,以前的他固然可归属到“顶级聪明”的修士之中,但自从跟了雷喜之后,他的脑筋动得越来越慢,胃口却是越来越好了!
“子干以为,此次虽身在险局,不过却也应了豫卦中第二爻的卦词,雷喜兄难道不是这么认为的吗?”
“第二爻?”雷喜一怔,默然沉吟片刻道:“介于石,不终日,贞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