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国四十七年。
烟雾山下,山亭下。
山亭旁有块碑,碑上刻着鲤城顶三个大字,在这碑后有条大道,是通向这个山顶的唯一一条大道,上面住着冥国享誉盛名的圣医,甄丹子。
说起这甄丹子也是冥国的一大怪人,无人知道他来自何方,也无人知他年岁多少,甚至是音容笑貌也无人得知,唯一知道的就是他那妙手生花的医术。
只是他医术高,却不轻易救治,一旦点头愿意救治,救治时却不要财不要权,只要将死之人,也就是说经他手的病人必定是其他大夫已经救不了的人,病症越棘手越喜欢。
不过,他救治人规矩也颇多,不喜人打扰,救人时会让自己的弟子到山下来抬人,救治好后送到山脚下,由家属来接,除此之外,不和任何人打交道,中途也不许任何人来看望,更不许人踏足他的领地,违者直接把病患从山顶丢下来!
按理说,这样怪癖的性子是不招人待见的,可是世界上还是很多人有求于他,甘愿守他的规矩。
而今日,日头刚过正中,上山顶的那条大道上就守满了侍卫,两个穿着华服满身贵气的俊朗男子站在山亭里,眼巴巴的望着山顶。
一夜看了看那条还无动静的大道,又看看那边的满眼期盼的两个男子,心中不禁暗自叹息。
虽已经过去两年,眼前的两人也已从少年变成沉稳的男子,可是那日出事时两人悲极至癫狂的模样还是让他心有余悸。
——
在兽人跳水离开时,外面的大批青衣卫追一路追赶着也跟着跳下水去,只留下鹤楼内的三个男子呆愣在定原地,看着床上毫无气息的殷雪。
冥墨尘踉跄着走上去,跪坐在地上,顾不得其他,急急的探向她的颈部,那里的气息已经微弱到探寻不到,好似没有了生命迹象。
“轰!”冥墨尘只觉得脑子里突然发出一声巨响,然后瞬间变得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了,他茫然的瞪着眼睛,颤抖着手从床上抱起她,紧紧的抱在怀里,心脏似被人拿刀捅了进去,刀子连绞带捅,痛得他张开了嘴,吼间呜呜的悲鸣,却发不出任何的音节。
冥墨烈在一边看着也急得不行,一下子扑了上来,一搭脉搏,脸色突地苍白一片,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竟然是死脉!
怎么会,怎么可能!
他们算好了的,这最多只会让她染上心绞痛的毛病,绝不会伤及生命的啊!绝不会的啊!
看着冥墨尘抱着已经失去知觉的殷雪痛苦呜咽,他脸色发木的瞪着,蹭蹭蹭蹭的退后了几步,然后颓败的跌坐在了地上,失神的呢喃着:“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一旁的冥墨风红了眼眶,动作迟缓的走上来,就像是已经迟暮了的老人,好不容易走到了她身前,他又木然的伸出手,摸上那张已经渐渐失了温度的小脸。
他猩红着眼瞪着他们,声声质问:“你们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啊!你们为什么一定要她死!”
死。
就这一个字,彻底的触动了冥墨尘的神经。
他紧紧抱着怀里已经慢慢失了温度的人儿,仰头发出频死的悲痛嘶吼。
这悲鸣之声凄厉入骨,仿佛穿破了屋顶,直传九霄。
门外带着大批侍卫闯进来的钟鸣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不由的怔在了密室门口,回过神来再定睛一看,见他怀里已经失了知觉的竟然是殷雪,俊脸彻底的失去了血色。
抱着怀里身体,冥墨尘已然癫狂,他双目赤红,抱着已经没有了气息的殷雪嘶吼,大力摇晃:“雪儿,雪儿,你别这样,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我知道错了,我什么也不要了,好不好……我真的都不要了,我只要你,只要你啊,求求你醒来!”
他这样的反应吓到了其他人,冥墨烈和冥墨风同时伸手想要抢过他怀里的身体,冥墨尘却眼神狠厉的瞪着他们,抱着童雪霜蹭的一下就跳开了,那模样像是已经不认识他们了。
“你们要干什么!我警告你们,谁也别想抢走她,谁也别想!”冥墨尘紧紧的盯着他们,确定自己安全后,又平静下来,低下头,眼泪滴落在她脸上,他低喃道:“雪儿,我知道你是累了对不对,没关系,你接着睡……我带你走,我答应过你的,一等这里的事情结束,我们就走,就离开这里……你接着睡。”
冥墨烈眼眶一热,泪涌出了眼眶,哑着嗓子叫了一声:“尘。”
冥墨尘充耳不闻,继续贴着殷雪的耳垂轻吻,一边吻,一边温柔道:“雪儿,我们找块没人的地方,就我们两人好吗?我耕田,我做饭,我做家务,我什么都不要你做,真的……你看看,你喜欢南方还是北方……南方吧,你身子容易冷,南方暖和,适合你调养身子。”
他又低头吻吻她的唇,脸颊挨上她的脸颊,冰冷的温度,泪再次如泉涌,他埋在她颈间,泪水湿了她的衣襟,哽咽:“雪儿,你愿意吗?你要是愿意,你就点下头,或者眨眨眼,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