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墨尘说:“哥,我想要和雪儿成亲。”
冥墨烈继续擦拭着已经湿了的衣袍,不声不响,指尖却微微有些颤抖,他就这样一直擦拭着,白皙修长的手指也不知用了多大的力道。
“哥,年后我们就成亲。”
冥墨烈依然不语,仿若未闻,合着眼睛,睫毛都不曾颤抖一下。
冥墨尘站起身来,看了他一眼,迈开步子,直到离开也不曾听到冥墨烈的回应。
冥墨尘走后,冥墨烈抬起头来,怔怔的看着已经紧闭的大门,悲伤的呢喃:“尘,你是要我祝福你……”
——
小年夜隔日,一份礼盒就送至了四王府,且是直接送到了四王府侧妃玲珑的房内。
玲珑翻着里面的东西,诧异的问:“这是双翼王府送来的?”
小荷点点头,不无欢喜的道:“主子,这份礼物上头直接写着的士您的名字,看来是双翼王爷也觉的王爷最重视您了,不然也不会给您送礼了。”瞅了瞅盒子里上好的玛瑙串珠,又道:“主子,这个颜色真衬您,您带着一定很看。”
东西确实是好东西,但是经过昨日的事情后,玲珑收到了这样一份礼物,既奇怪又觉得不安。
她看向身边的丫鬟:“你带着这个盒子去书房看看,王爷是不是在里面,问问他的意思。”
“好。”小荷小心的拿起盒子,转身出房,一路上不时的打开看看里面的串珠,珠圆玉润,色泽均匀,摸在手上竟然还不凉手,隐隐似乎还有一股温热,忍不住再三的摸了摸。
书房内,冥墨风安排完今日的事情,管事之人都各自离去,他也在随后出来了。
走到回廊转角,被还在低头看着礼盒的小荷撞上。
盒子被撞飞,好在串珠被拿在了手上,看着盒子从阶梯的走廊上滚了下去,摔了个四分五裂,小荷心中大呼完了,急得抬头就骂:“谁啊!这么不长眼睛!”
抬头却对上了冥墨风的俊脸,近距离的对视,让小荷瞬间红了脸,低着头就往后面退,小小声的喊:“奴婢小荷见过王爷。”
冥墨风冷冷的看着她,小荷抬头飞速的看了他一眼,看到他阴沉的脸色,这才想到自己刚刚的失礼,嗫嗫蠕蠕的低声道:“奴婢刚刚没有看见王爷过来,不小心冲撞了王爷,奴婢罪该万死,请王爷恕罪。”
“你来这里何事。”冥墨风冷声问,语气不耐。
这里靠近他的书房,一般奴才丫鬟根本就不会过来,但他记得这个丫鬟好似是玲珑身边的丫鬟,也就多问了一句。
小荷双手碰捧上玛瑙串珠,也不知是被吓着了还是怎么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今日一早双翼王府……就差人送来了这个给侧妃娘娘,主子说让奴婢带来……让王爷过目……”
看向小荷手上的玛瑙串珠,冥墨风眼中闪过冷意,伸手拿过,放在指尖把玩了一下,又冷笑一声,丢回她手上:“既然是送给你主子的,让她收着就是。”
说完,甩袖离开。
小荷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只觉得手心似乎还残留着他刚刚触碰过的温度,不由的羞红了脸,捧在手心的玛瑙好似也在慢慢的升温,眼中不由闪现出几分羞意。
紧咬着下唇,笑了笑,从地上起身,默默的又按原路走了回去。
——
拱形的帐篷,布面的大门轻掩,缕缕火光照在帐篷上,轻轻的摇曳着。
一瘦削的背影印在帐篷上,被无限的拉长再拉长,李武望着那身影,火大的又把一个木棍丢在面前的火坑里,脾气暴躁的吼:“妈的,老子真的不明白,这个女人哪里值得将军这样不要命了!”
坐在旁边的另外几人不语,不过表情同样的不以为意,今日钟鸣为了救一个女人,深入地牢,还让自己受伤了,这让他们觉得很不解与不满。
暂且先不说他那一身的武艺,怎么会受伤的,就是那个怪里怪气的女人,又是哪里值得去救,他们还以为他们将军的眼光有多好,看来,也就是天黑眼瞎看闪了眼而已!
“妈的,将军到底什么时候能醒来,如果出点啥事,老子非把这个女人丢回去不可!”见自己的话没有人注意,李武又是一声怒吼。
旁边的一人冷眼看了他一眼:“行了,别在这里吵了,你以为将军听不见?”
李武闻言,讪讪的撇了撇嘴,不过还是低低的咕隆了几句,以表示自己的不满。
帐篷内,帐幔虚掩,内有两人的气息在,躺在临时搭建的草堆床上的钟鸣,气息极其的轻,明亮的火光照在他的脸上,苍白一片,憔悴不已。
浓眉紧锁,似被什么困恼了,连此刻昏迷了亦不得安宁。
殷雪蹲在一边,手上拿着湿布巾,不时的为他擦拭一下额头的汗水,纤长如扇子的眼睫毛微微的抖动,水样的眸子里是痴痴地爱恋。
这份俊容,这份英朗,曾经是她留在双翼王府里的全部动力,就算如今他这般的落魄憔悴,亦是让她心动不已。
虽然曾经那个女人得到的关注让她羡慕,想要贪心的拥有,那么如今,她已经彻底的死心了,也不贪心了,她只要得到眼前这个男人就够了,这个她爱了那么久那么久,甘愿为他付出所有的男人。
即使知道他的心中有的那个人可能不是她,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了,只要是她陪在他的身边,他以为她是她,爱着她,就够了,她不介意是谁的替身的。
没有血色的薄唇动了动,张张合合:“小雪,小雪,和我……走吧,我会对你好的……再也不辜负你了……”
殷雪回神,在他耳边轻声应下:“好,小雪和你走。”天涯海角都和你走。
她屈下膝盖,手撑着边沿,低下头给他擦试着额头上再次冒出的汗水,手却突然被昏迷的男人握住了,男人的五指紧紧地扣着她的手腕,把她拉到自己的身上,紧紧的抱住。
殷雪猛不丁的被男人扯了一下,跌倒在了男人身上,手无意中压上了男人下腹的伤口,引来男人闷哼一声,她慌张的想要后退,却被男人紧紧的锁在怀里,铁壁箍在她腰上,根本就动不了。
男人强烈的男性气息扑鼻而来,殷雪不争气的红了脸,她无措的扑在他身上,心跳如鼓,好久都没法平静下来。
男人好像是在做梦,慢慢的箍在她腰间的大手松开了,殷雪完全可以离开了,可是她却舍不得离开了,手上拿着的湿布巾不知不觉的掉在了地上,她伸手情难自禁的抱住他的肩膀,头搁在他宽阔的胸膛上,闭着眼睛贪婪的想着,如果以后一直能这样就好了。
她真的好怕,他会像那些男人一样,一眼就认出她的不同,那她的一切就真的完了。
“你在干什么!”一阵风扑进来,男人的大嗓门在帐篷里响起。
殷雪吓得连忙睁开眼睛,看到站在帐篷口冷脸瞪着她的男人,低下头慌乱的从钟鸣胸口上直起身体,小脸瞬间暴红,又羞又丢脸,真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李武把装有半只兔子的铁腕丢在她面前,没好气的道:“吃吧,别饿死了。”看了看床上的钟鸣,又鄙夷道:“将军为了你受的伤,你要是有什么不轨的想法,也请在他好了以后!”
说完,又不屑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出了帐篷。
殷雪紧紧的抓着身侧的衣服,已经羞得无地自容了,眼眶里都冒出了湿润的水意,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会会有人进来,还被撞见了这一幕,太丢人了!
她知道外面的那些男人都不喜欢她,甚至是对她不屑一顾,在他们面前她也装不来那冰冷,因为她是真的怕他们,他们一个个生的高大威猛,孔武有力,像是还没有驯化的野人,好生唬人。
在钟鸣昏迷时,她怕自己如果把他们惹火了,会直接杀了她,所以不管现在他们对她什么态度,或者表现出多不屑,她也只能默默的忍受着。
她却不知就是这份隐忍,才让这些男子对她不屑一顾的,他们甚至觉得她有毛病,当初在地牢里是一身清冷的模样,怎么这会就这般唯唯诺诺的,看着就厌恶。
李武步出帐篷,在一边坐下来,冷着脸沉默了好久好久,才憋出一句:“将军怎么回事,自己有勇有谋的,这么多年老子呆在他身边,绝对是心甘情愿的跟随,可是他这选女人的眼光,老子实在不敢恭维。”尤其是想到那女人刚刚眼中的慌张,他更是觉得彻底无语,他有那么吓人吗?就是去送个饭,也能把她吓成那个样子!
其他人对看一眼,相对无言。
晚上,几人分开,轮流守夜,现在他们还怕有追兵赶上来。
几人中有一人是军医,之前钟鸣的伤口也是他处理的,睡觉前他又去查看了一下,一边的殷雪默默的看着他忙碌,连打个下手的忙都帮不了,只能问道:“将军何时能醒啊?”
那军医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语气也算不上好:“不知道。”
殷雪面色一凝,却也没说什么,只是低下了头。
军医见她头都快低到胸口了,眼中的不耐更是明显,现在他对李武的话也基本认同了,这个女人根本就配不上他们的将军。
利落的给钟鸣换了药,看着还在昏迷不醒的他,军医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本来这一点伤口也不至于让他昏迷这么久,但是因为这些日子钟鸣连夜从边疆赶回来,其中赶死了八匹马,夜露风霜的,本来就是极其的疲惫,现在受了这一剑,还没法好好休养,可想那后果如何了。
想到夜半可能会发生的情况,那军医看向殷雪,压低了声音道:“将军这一剑受伤并不重,只是太过疲惫,所以昏迷不醒,我们现在赶路也没有什么好药材,晚上的时候将军可能会因为发炎引起高烧,你要一直关注他的情况,出了什么事就出来叫我,我就守在外面。”
殷雪闻言,连连点头,保证般的道:“我会一直守着的他的。”
军医见她面上的担忧也不似作假,也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出了帐篷,就挨着旁边的火堆,闭上眼睛休息。
寒冬腊月的夜宿在野外,环境恶劣程度非比寻常,殷雪即使紧紧的靠着火堆,还是觉得全身冷嗖嗖的,她搓了搓手臂,看着妖娆的火苗,愣愣的发呆,想着以后的打算。
想着想着,人就开始犯困,她强睁开眼睛,看了眼躺着的钟鸣,见他好似无碍,又闭上了眼睛。
后半夜,外面飘起了鹅毛大雪,风簌簌的刮着,挨着火堆打盹的殷雪身子慢慢往床边倾斜,然后靠在了上面,头伏在边沿,睡得迷迷糊糊间只觉得冷,她不自觉地又往里挨了挨,觉得伏着的姿势不太舒服,睁开眼睛,眼神朦胧的看向床上的钟鸣。
见他的腋下还有一小处地方,殷雪想自己窝在这里,应该也不会打扰到他,自己也能更舒服一些,就小心的挨了上去。
刚开始还会有些紧张,睡得不太安稳,可是后来慢慢的就睡迷糊了,尤其是身边的人好似一个火堆,让她觉得很暖和,就忍不住整个人都贴了上去,希望能得到更多的温暖。
在睡梦中,殷雪梦见自己和钟鸣到了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选了一处大宅子,里面很漂亮,很温暖,没有地牢里的阴冷潮湿,不但如此钟鸣还对她说,以后会对她一辈子好,永远只对她一个人好,还要娶她。
她高兴坏了,激动地抱住他,却见钟鸣表情突然一变,变得狰狞,那恐怖的眼神好似要活吞了她一眼,狠狠的掐着她的脖子,使劲的摇晃,怒吼:“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你不是小雪!你是冒牌的!”
窒息感铺面而来,殷雪吓得脸色惨败,手脚脚乱的挣扎,却挣脱不开男人的钳制,只觉得窒息感越来越沉重……
她猛然的睁开了眼睛,吓出了一身的汗水!
一张俊朗不凡的脸印入眼帘,殷雪怔怔的看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她低头看向镶嵌在腰间的大手,总算是知道那窒息感如何而来了。
男人似乎也在做噩梦,俊朗的面容上惊慌,悲伤,痛苦,惶然,一一浮现,一只手箍在她的腰间,另外一只却是在半空中胡乱的挥动着,似乎要抓住些什么。
薄唇轻喃着什么,可是难以听清,殷雪凑近他,听到他断断续续的唤着小雪,小雪。
殷雪一时之间心中五味陈杂,不知是什么感觉,她欣喜于他唤的是小雪,却心酸于他唤的小雪不是她。
和那个女人同处一个身体里一年多,每次和钟鸣的相处她也是格外的关注,却从来没有发现,他竟然对她有如此深厚的感情。
她复杂垂下眼,伸手握住他在半空中挥舞了的大手,可是触及那滚烫的温度,被吓到了。
这……怎么会这么烫?
想起军医之前说的话,殷雪吓得一怔,连忙支起身体,想要起身,可是才起来就箍在腰间的大手拉了下去,无力的扑在他的胸口上。
男人俊脸红扑扑,眼睛不时何时已经睁开,像是在看着她,又像是在透过她看着谁。
殷雪赶紧垂下眸子,伏在他胸口一动不敢动。
钟鸣附在她腰间的大手突然毫无预兆的动了动,顺着背脊滑下,从衣摆下方滑了进去,滚烫的手掌透过里衣让殷雪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惊呼出声。
帐篷外的人听到声响,有人站起来,立即问道:“出了什么事?”
后背上的手还在滑动,却没有停止的意思,殷雪心跳极快,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她知道现在钟鸣发烧,应该唤军医进来,但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她只是压低了呼吸,望着帐篷上的那抹高大声音,装作若无其事的应了一声:“无事。”
帐篷外的人沉寂了一下,似乎在注视着帐篷内的两人,殷雪动都不敢动一下,直到外间的人久不见动静,又放心的坐下了,转开了头,她才呼了一口气,下一秒又骤然瞪大了眼睛。
因为身下的钟鸣在闭着眼睛脱她的衣裳,胸前的衣裳已经扯开,隐约可以看见里面的肚兜。
殷雪紧捏着小手,红着脸不知所措的看着那闭着眼镜的男人,不知道该阻止还是该如何,直到后来钟鸣的动作又停下了下来,她又有些失望的松了口气。
她低下头,又躺回到他的怀里,想着方才发生的事情,想着那个似真的梦境,再无继续睡的*。
难道将来……她一定又要走到那一天吗?被认出来,然后又被毫不留情的甩开?
不要,她不要!
她低头看着昏迷不醒,俊脸因为高烧而通红的男人,心中突然涌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她成为了他的人,以他的担当不管她到底是谁,应该都不会再抛下她吧?
想到这种可能,殷雪眼中的贪婪与渴望绽放无疑,她起身下床,狠狠的闭了闭眼,然后伸手去解男人的衣物,因为紧张,手都在颤抖。
终于解开了男人的衣物,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把身子靠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