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黑影穿梭运动的频率缓了下来,最后停下,重新还原成两个高大的黑衣人,分别站在一间店铺顶的两只檐角上,相向而立。
“我累了。”无双花影笑了笑,齿间沁出一丝血红。
“我也是。”无双雪烟罗又叹了口气,叹得像一声咳嗽。
两人有默契地垂剑,沿着屋脊走近两步,各自暗数对方身上的剑创。
“三处流血,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七处,你流的更多,只怕先倒下的是你。”
“我想问你:今天的血是为谁而流?”
“我是血奴,自然要为主效命。你呢?你是为了黑曜,还是为了她?”
“当然是为了她,黑曜可以用一命换十命,而她——”无双花影唇角习惯性地扬起,笑意中却带着罕见的温柔。
“她值得去换整个世界。”
无双雪烟罗凝视着他的脸,突然收剑:
“不打了,没意思。”
“回去打算怎么说?”
“就说打输了。”
“你没输,至少现在还没有。”
“废话,你赢不了我。”
“……记得永远与黑曜保持距离,我已经被召唤了,但你一定要成为无双飞雪士,这样铮才不会失望。”
“罗嗦。……知道了,管好你自己。还有,守好你的‘背’,她现在已离开这里了。”
望着无双雪烟罗飞远的身影,无双花影才感到一阵眩晕。
要不是因为在战斗中始终分出一丝心神,留意着是否有人伤害她,自己的最后一剑,未必会输。即使这样,在她偷偷溜走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将心神在她那里多萦绕了半息……
只是半息,无双雪烟罗的噬魂剑就差点刺穿了自己的肺。
膝盖和手臂,都在不住地颤抖。
失血过多,全身已近脱力。
面对着烟罗的剑,能够最后站着的人,他是第三个。
他平生第一次,拄着剑跪倒在斗场上。
……
无人关注的街角一株苍榕树后,大包袱已张着一张大嘴,软软地伏在地上,成为一方普通的粉色大花布。
里面的人已不见。
“采花道,非常道……”趁着无人注意,左可财一边蹑手蹑脚地转过街角,一路往东南方向走,一边还在喃喃地念那拾花宝典。
因此他走的并不快,把鬼鬼祟祟跟在后面开溜的花忆蝶恨得牙痒痒:
这是在逃跑吗?到现在才走了不到两里,等那边打完清场,发现包袱瘪了,几分钟就能追上自己!
要不找块砖拍翻他?自己走先?
随着他同走这条路,也是无奈的选择。
因为自己根本没有方向感,小美女孤身走夜路,会有很多麻烦的。
花忆蝶在树下发现这个人穿着似乎是花府家丁的青衣,说明是这起劫案的内应。众人交战的时候,他脚底摸油作开溜状。那么大胆假设:此人为了不被花府怀疑,必会在天亮前回到府中,以示无辜。因此,他的方向,也就是自己的方向!
花忆蝶无暇多想,走别的方向风险更大,于是一咬牙,跟着左可财便走。
这货实在迟钝的可以,自己离他不足十步距离,溜墙拐角地跟着,他一直没发现,却只顾在穷念叨:
“天有情,人无情……”
此人有如苍蝇般嗡嗡了一路,听得自己烦到不行。为了人身安全与世界的清静,花忆蝶开始边走边低头找地上有没有趁手的家伙。
这时,前面在低声咕哝道:
“人无情,……呃,下面是什么来着?该死该死,我竟忘了!这可怎么办?”
花忆蝶听得恶向胆边生,果断挽起了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