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忆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无双花影扶桌站起,走近两步,足足高出花忆蝶尺许的身形让她倍感压力。他垂下头来,炯炯的眼睛看着她,身后有灯火在一闪一闪地跳动。
“我知道自己是血奴;我知道自己已奉命于黑曜令,从此命随令主,无死无生。我愿为你手中剑,为你驱使效命。可我不愿你只见我的剑锋,却听不到我的剑心。”
“什么剑锋剑心的,你都在扯些啥呀?”
花忆蝶终于有些心慌了,好像意识到对方要说什么,难得作害羞状地别过脸去。
心里更别扭:
这货不是看上我,这货绝对不是看上我……
“我,试了很久,却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不去想你。”
说罢,他有些窘迫,扭过头望向什么也没有的竹墙。
“……”
花忆蝶已经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只好去看另一侧的墙。
竹屋内,他与她相对,都侧头不去看彼此,一时间默默无语,任小小空间里暧昧气氛四处流淌。
……
陈三姐看着花贵全的背影远去后,才静静取出一块布帕,小心拭干自己的眼睛。
上面的任务已完成,可结果却是这样。
她知道,今天在那个精明的黑衣人面前,自己的身份已然暴露。再不走,怕是就走不了了。
她已按照联络规矩,向“老钉”传递了两次求救信,然而,没有预想中的接应、支援的到来,甚至没有任何回应。仿佛自己就是棋盘上的一枚弃子,被孤伶伶地放在危机四伏的敌营中,任其自生自灭。
可不就是弃子么?她笑了。
笑个不停。
“傻瓜。”
她捏着帕子望着花贵全离去的方向,喃喃道:
“真是一个没脑子的傻瓜。”
眼泪却止不住地,再一次流下。
……
花富来带着几个厨子学徒,提着柴刀和铁铲,来到竹林边。正迎面撞见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心事的花贵全。
“小全。”
“富来哥,你们这是去做什么?”
“唉,倒也不需瞒你。”
花富来拭了把额头的汗,胖脸上满带愁容道:
“我们煮的新笋不知被何人偷去,四下寻找也无结果。现在天色已晚,就算菜档仍未落市,这一来一回也赶不及晚餐的应用。没奈何,富盛叔支起皮纸鼓风,烧起大锅沸水,并唤我几个去竹林中寻些笋来,要紧过水备菜。那个杀才,若让我知道姓名,非切他块肉来卤上不可!”
厨师骂人就是不同凡响,花贵全听得也楞住:
“你说你们丢了锅中的笋?”
“是啊。”
“那笋从何处得来?”
“小全,往日见你一向聪明,如何却变成了笨肚肠?”
虽然笋的问题如大石沉甸甸压在心头,天性乐观的花富来仍被他的话逗得捧腹乐道:
“笋能从哪里来?自然是从菜档上买的喽!”
“那二厨房里本来是有笋的,原也不需要去竹林采挖?”
“你——”
花富来一脸狐疑地看他,刚想说什么,后面的学徒心急火燎地在不住催:
“富来师傅快些,莫叫富盛大师傅好等!”
“我等先去采笋,一会儿有话问你!”
时间不等人,花富来挥挥手,便带着人先去了竹林。花贵全望着他们们背影,嘴角浮现一丝笑容,了然,却悲凉:
为什么你要骗我?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