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瞒两位老师,学生昨天参加诗会初试,在城北转轮庙后的树林里,确实惹上了一点小麻烦……”
冲撞了云家,还敢自称是小麻烦?!听了韩光三言两语,对昨天初赛场外发生事情作了简单介绍后,众人既多少有点佩服他的勇气,又纷纷咋舌:
鹤荡山云家,出了多代至尊大萨满,如今又是后党,圣眷非常。近日更有灿京消息传来,云家少主云庆冠,不日或将成为继顺天王之后,第二位食千户邑的外姓王爷。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寒门书生,居然敢为了一个小小医娘,只身与未来的千秀王驾相抗。此举,不知是无畏,还是无知?
孟不凡却笑呵呵地伸出了大拇指:
“软脚虾,看不出还真有你的!像你这般的小舢板,竟去挑圣峦六山,倒确实有几分胆色!这般有种,不来我军中效力,实在可惜!”
说罢,唉声叹气,深以韩光是个秀才身份为憾。
不明白内里的人会以为孟不凡也疯了,其实不然。当初天启设制,着政、军、宗亲共执各州郡,意在平衡诸方势力,那军方上自大司马,下自旗牌官,大多出身庶族寒微,尤其是高级将领,乃是靠着边疆战功,一刀一枪地杀出来的。他们本来对士族就无多大好感,在州牧们与王爷们的角力中,也多作壁上观:钱财和女子是如数笑纳了,至于出力的事情么,且容想想再说。
说话间,那船直冲过来,眼见就要迎头撞上最近的一根绳索,只见刀光一闪,那绳子断成两截,无力地落在河面上,五色彩绫随波起伏,倒也好看。
众人见对方如此嚣张,都大为气愤,一时间民心所向,全部站在了韩光之边。柴老头更是嘴唇气得直哆嗦,手指颤巍巍伸着,却说不出话来。孟不凡眼中厉光一闪,挽起袖子,几个箭步冲了过去,赶在第二刀将要挥落,第二根绳索岌岌可危时,舌绽春雷,大喝一声:
“住手!”
这一声力量充沛,震得人耳朵直嗡嗡,船上人也是一惊,收起刀,不客气地问道:
“你要做甚?”
“砍老子的绳,还问老子要做甚?!”
孟不凡鼻子都快被气歪了,其时船已慢慢接近岸边,只见对方共三个人,均作家丁打扮,只是袖口裤脚扎起,足登快靴,显得非常干练。两个划船的刚放下桨站起,为首那人手执刀鞘,长得甚是结实,却配了副尖嘴猴腮的面目,看起来十分不协调。那人头一侧,示意身边另外两人先上岸,同时冷笑着抛下一句:
“看来你见识还浅得很,罢了,你们去告诉他,我们是哪家的?!”
两个随从不知天高地厚,一跃便跳上岸来,为首一人上前一步,头一甩傲慢地道:
“告诉你,我家可是——”
“我去你妈拉个巴子的!”
行伍出身的诗会评判官孟不凡挥起老拳,一拳将来人放倒在地:
“我管你是哪家的!敢在老子焕州地盘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