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了花忆蝶的话,迷茫地睁大了好看的眼睛:
“难道说,不是你在爬桅杆?”
花忆蝶无言,报以一个白眼。
这货不但二,而且是特二。
懒得理他,花忆蝶直接用手拨开那个智商有点捉急的帅哥,自顾自上前看热闹去。
甲板上阳光虽炽,但确实透气许多。
外面是一堆顶着漂亮羽毛的羽林军围在主桅下,冲着上方兴奋地指指点点。桅杆下站着那个姓凤的女官,此刻却表现得比徐晚晴还像个妈妈桑,面上厚厚白粉早被汗水冲得沟沟壑壑,血红厚唇上一点黑痣分外醒目,全然丧失之前的皇家职业形象,正气急败坏地叉腰戟指杆上怒斥:
“风霖!我再问一遍:你下不下来?”
阳光刺眼,花忆蝶手搭凉棚往上看,只看见一团粉红正坐在主桅横木上悠哉悠哉,两只红鞋不住上下晃荡。
“气死我了!”凤妈妈桑七窃生烟,低下头来,看羽林军个个过节似的眉开眼笑,更加怒火中烧:
“把裙子裹起来!莫叫这帮兵油子看尽了便宜!”
她又声嘶力竭地往上抛了一句话,然后恶狠狠地瞪着羽林军中为首模样的一人:
“申金吾!此事你倒底管是不管?!”
那军官盔顶三根九色翎,身材高瘦,年约三十,此时正和几个大兵勾肩搭背地抬头瞧,一边还嘻嘻哈哈地开着隐晦的荤段子,听到凤女官的狠话,笑容一敛,然后又堆起另一副懒洋洋的笑意来:
“凤姐姐,我只司安全护卫之责,这趟子宫里事,你却叫我如何管?”
“且唤两个手脚麻利的军士,爬上去揪她下来!”
“姐姐还是饶了我们吧。”
那个家伙嬉皮笑脸道:
“按天启圣律中的选秀条例,秀女册封前等同凤体,有非礼亵渎者当处宫刑,流漠州。您这尊口一开不要紧。若是哪个傻小子真个听了照做,后面可就惨了。我一干弟兄们还年轻,不想毁了传宗接代的宝贝。这种去宫里伺候贵人的事情,还是由得别人去做罢!哈哈!”
“哈哈哈哈!”
羽林军们听了首领的话,个个笑得前仰后合,满目的九色翎晃来荡去,像一群乐不可支的山鸡。
“你!”
凤女官恨恨顿足,却又知军士不属内廷管辖,奈何那申金吾不得,只能继续转移目标向楼上开火:
“那风家小妮子!如此不守妇德。大庭广众高踞船上,好生丢脸,真正羞辱了你们天座山的门楣!”
突然感觉有人在扯袖子。凤女官正气头上,老大的不耐烦,往回一挣:
“谁?!没看老娘正忙?有事待会说!”
再扯。
“什么事?!”
凤女官气乎乎地二次低头。侧眸一看,原来是那个在船头带头掀面纱别亲人的花忆蝶,正一脸堆笑,不屈不挠地拉扯着她的衣服。
“又是你?!”
凤婉仪怒极,顿时要劈头盖脸,借机大声咆哮一番并加以责罚。突然灵光一闪,回想到庞公公曾提到的京中房产。心头一热,口气立刻和缓不少:
“呃,花秀女有事?本官现在没空。”
真是个傻丫头,找我亲近,求教宫里人事岂是白天当众可以讲的?一点目力也无,看来也是个难成气候的主。看在她爷娘面皮,暂先打发她回去罢。
“姐姐。”
时任内廷六品执宫令,芳龄四十有二的凤婉仪一听之下,顿时心头舒服不少:
小嘴倒是甚甜,原来还是一个可造之材呀。若不然等到下黑时。我主动派人去唤她来嘱咐一二?
结果花忆蝶的下一句,让她眼珠子差点砸到脚面:
“要不,让忆蝶爬上去把她劝下来?”
“你?”
凤女官目光转冷,寒冽冽地上下打量花忆蝶好几遍:
“花秀女,风秀女此番举动已是让本宫出尽了糗,莫非你还要赶来添乱不成?”
如此接二连三的闹别扭,莫非是焕州的这帮小狐狸成心串通好了,来整老娘?哼!须知老虎的屁股摸不到,在这花贡船上,需让你们领教老娘的手段!
“姐姐误会了。”
花忆蝶甜甜一笑,不意间眼波流转,竟是风流万千。
……
“天下美女出何山?
秀丽莫过鹤荡云,
妩媚最是白屋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