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证明给你看!”唐蜜儿直觉性的反击,却又在他那打趣的目光下气恼自己的冲动。见鬼了!她不记得自己是这么容易冲动的人,她冷静的个性哪里去了?
“我一定能打赢你,然后堂堂正正的离开这里。”这句话她几乎是说给自己听的。今天以前她从不知道自己是这么的坚强,坚强到她决心不计一切代价逃离他。
“离开?”浓眉再次挑起,霍峻熙晃了晃手指,淡淡地开口。“你是指要杀了我吗?”唐蜜儿僵硬的点头,他的肩挑得更高了。
“离开这里对你很重要吗?”淡然的口气下是认真的眼神。
“很重要。”她也不知道自己干嘛回答他,泰半是为了自己心里的那份决心吧。
“哦?”霍峻熙的头微斜了一下,堪蓝的眸泛出一抹精光,语气变得极为温柔,似乎她正给他一项重要线索。“那么,来吧!让我看看你的决心,到底坚持到什么程度。”
一句轻淡的玩笑话,却是刺中她心中最痛的角落……
她的眼眶居然因为这句话而红,淌下睽违多年的泪水。她愤恨的握紧刮胡刀,以极快的速度朝他的心口挥去,霍峻熙微微侧身闪过这攻击,连手都没有抬一下。
“你的决心只到这个程度而已吗?”嘲弄的语气加深她的怒气,也加速她的泪水,她不知道自己正逐步失去基本的冷静,步入他的陷阱。
“我还以为你能有多好的表现,原来不过尔尔。”淡透的眼睛中浮现出不协调的怜悯,彷佛他也曾有过相同的心事,也曾不被了解。
“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乱说!”被泪水和愤怒遮住眼的唐蜜儿看不见他眼中的怜悯,心中只有被迫承认的困窘。
“那你就告诉我。”教人意外的,他攫住了她的视线,双手搭上她的肩,温柔得像是抚慰受伤动物的医生,而非传说中的恶魔。
“你……”她愣了一下,不知该怎么回答。
“你知道你看起来像什么吗?”冰淡的眼睛中竟蓄满了相反的温暖,反射出唐蜜儿不为人知的一面。“就像是一只受伤的小猫。你的外表看起来楚楚可怜,其实无时无刻伸长着爪子,等着朝任何一个胆敢接近你的人给予最致命的一击。”
“我才没有!”这人究竟在胡说些什么,为何她的泪水会越积越多?
“受创的人总是说他是坚强的,受伤的野兽也总是拒绝善意的抚慰。”宽阔的五指如同海洋欲包围她这孤独的船只,几乎是本能的,她再一次挥开,就像每次有朋友想帮忙她的时候一样。
“如果你真的像你所表现出来这么仁慈的话,那么,请放我走,否则请闭上尊嘴。”说这话的同时,她再度握紧手中的刮胡刀,重新摆好战斗位置。
“休战时间过了?”霍峻熙冷笑,也跟着认真起来。被触及伤口的动物最难搞定,他可以预料这个晚上将不会太好过。
“你最好尽全力展现你的实力,宝贝。”垂在大腿两侧的手臂看似轻松,只有懂得战斗的人才知道那其中蕴藏着多少力量。
“挣扎失败的猎物往往是猎人最乐意下锅的珍馐,我希望你不要忘了这个道理。”
“或许。”唐蜜儿不敢逞强,但也不能示弱。她需要更多信心帮助自己逃跑。“然而不挣扎的猎物更可耻。我既然选择当猎物,必会演好我该扮演的角色,也请你不必客气,尽管放马过来。”如果他要戏耍似的捉弄她,那才是真正侮辱她。
霍峻熙闻言只是微笑,低垂着头成功地掩示了他的表情,使他一如往常那样冰冷。
唐蜜儿握紧刀柄,试着装出和他一样淡然的表情,等待最好的攻击时机,沉默犹如阴影逐渐蔓延,双方都在等待。
“等待是一种痛苦,遗忘也是。”霍峻熙忽然冒出这一句,手上打了个响指,状似轻蔑。“我若是你的话会选择遗忘,一颗活跃的心永远比缅怀过往的灵魂来得有用,我劝你还是放弃吧。”
“作梦!我永远不会放弃的。”黎明前的亮光就像母亲温柔重重的呼唤着她。在这句话的刺激下,唐蜜儿挥出她的第一刀,霍峻熙早已准备好的手臂轻轻一抬,迫使她的刮胡刀改变方向,扑了个空。
“你当然不会放弃,因为离开才是你最终的目的。”他挥动更多次手臂,拨掉更猛烈的攻击。“但你逃出去了又如何,不要让逃跑成为你心中的鬼魅。”
“你才是鬼,是最可怕的魔鬼。”唐蜜儿不停的挥弄着手中的刮胡刀,彷佛她这么做就可以将事实挥掉。“让我离开!”
“这就是你想要的,自由?”懒得理会她不带技巧的攻击,他干脆一把夺下她的刮胡刀,将她的双手牢牢圈制住。“还是……外面有男人等你,有吗,宝贝?事实真是这样?”
冰淡透明的眼眸瞬间转为灼人的火焰,似能看尽世间的银光直射入她的眼底,追寻底层更深的灵魂。
“不干/你的事!”在他不带批判的审视下,她崩溃了,“不干/你的事!”就算她逃出去饿死了,那仍是自己的人生,他凭什么控制她不放?
“可怜的天使。”巨大的手掌再一次包围住她的细颊,这一次她无法挥开,他也不容许她如此做。
“自由就是一个陷阱,一旦出现,我们只见到它的光却看不到它的阴影,反之亦然。”本该粗鲁的手指却出奇的温柔,轻轻地为她拭掉眼角边的泪。“然而,生命中最要紧的事是学着付出,以及接受。学习如何对你身边的生命负责,学习如何不被过去的鬼魅夺走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