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乡下的庄子,明显为众夫人的到来做了许多的准备,各处装饰都翻新了一遍,卫鱼走到一扇雕花窗旁,甚至能闻到漆汁的味儿,比那桂花的香味还浓。
“没想到李夫人家的庄子建在此处,处处景致美如画卷,当真是一片不可多得的好地方呢。”一位夫人出声恭维道。
李夫人捂嘴一笑:“刘夫人见笑了,我这乡下的穷地方,哪能和县令夫人的后花园相比,要我说啊,还是陆夫人的花园最为巧夺天工,连那花园里摆放的新鲜物件儿,都令咱们大开眼界。”
“是啊是啊,还是陆夫人最懂得欣赏。”
卫鱼是众夫人和女眷中最年轻的一位,同时也是地位最高的,她一进入庄子,各种阿谀奉承之声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
看着几位女眷新换的打扮,卫鱼不禁觉得好笑,这几件花样和首饰的款式,与她上次宴会时的穿着相仿,甚至连那位讨厌她的朱员外家的嫡女,也穿了一件与她相似的粉紫穿蝶桃枝的百褶裙,可见无论是哪个朝代,女人们追逐潮流的心都是一样的。
朱云一见卫鱼今儿的打扮,便皱起了眉头,上一次卫鱼穿的分明是红色,她便命家里的绣娘仿制一件,没想到卫鱼今儿换了粉紫,二人不仅撞了款还撞了色,让人心里觉得怪怪的。
众夫人和女眷们游玩了一番,觉得身子乏了,便坐在一处儿饮桂花酿和吃点心,乌川县女眷们在这种场合,大多选择唠嗑说闲话。
李夫人磕着瓜子儿,道:“陆夫人,你们京都的女眷在聚会时,都是顽些什么呢?”
“京都的姑娘们恐怕和咱们陆夫人一样的温柔多才,对于你们平时顽什么,我倒是十分的好奇。”
朱云翻了个白眼,小声道:“马屁精。”
卫鱼耳力甚好,朱云的话一字不落地落入她耳中,本来她还想说放风筝或是骑马,被朱云这一讽刺,到嘴的话突然一变:“我们姐妹几个组成诗社,每隔一月聚便在一处儿举行赛诗会,平时私下吃点心,大多会行酒令。”
“啧啧,不得了了,陆大人探花郎出身,连陆夫人也是这般才华满腹!”
“我们这些都被比成乡下媳妇儿了!”
“哈哈,陆夫人来咱们乌川县,可得无聊了,咱们几个可行不起酒令,更别提做个什么诗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不亦乐乎,卫鱼一直保持着得体的笑容,众人心道,陆夫人真是有涵养极了,不愧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姑娘。
李夫人顺嘴提道:“咱们乌川县第一间义学下个月便要建好了,以陆夫人之才,说不定还能进去当个夫子呢。”
“哈哈哈,是啊,陆夫人若是当女夫子,我保证将咱们家那臭丫头送进去……”乌川县人爽朗豪迈,笑声是是十分地奔放。
卫鱼举起杯子,笑道:“各位夫人折煞我了,我一个妇道人家,如何担当得起夫子之名。你们再说啊,我可得喝酒了。”
言毕,卫鱼仰起脖子,将杯中的桂花酿一饮而尽。
“陆夫人好生爽快!”
这点桂花酿的酒和水差不多,放在上辈子卫鱼,这点度数的酒根本不算什么,卫鱼倒是忘了这辈子身体已经换了,大肆喝了几杯,便有些喝得醉了。
朱云撇撇嘴:“若不是我爹捐了银子,学堂指不定开不起来呢……”
卫鱼喝得多了,情绪便上来了,不禁瞪了这不会说话的小丫头一眼。
“朱姑娘,义学是县令大人体恤我县民情,为我县遴选人才,振兴本县打下基础,你此话未免太不通情理了罢,即便你不愿意捐银子,也不该诅咒义学开不起来。”卫鱼的性格挺随和的,除了对陆息彻以外,一般不对他人发脾气,这朱姑娘未免太没眼色,她不得不出言教训教训她。
她的眼神素来凌厉,因为生气之故,一时便没有收住,朱云被她一蹬,差点吓哭了去。
“呜……陆夫人欺负人!”朱姑娘从小娇生惯养惯了,哪里受得了这等挤兑,她愤愤不平地站了起来,推开身边的丫鬟,一个人钻进小径里去了。
卫鱼摇了摇头,这小姑娘真是玻璃心呀。
反正,此事得算在陆息彻头上,若不是他太过招蜂引蝶,如何会发生此事。
可正在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朱云一声尖叫,随即而来的是几人的大喊“有刺客”,众女眷脸色一变,惊得纷纷站了起来。
“刺客杀过来了!”不知谁吼了一声,引发一阵连连的尖叫。